這是許青文先前便準備好的賀禮，當時出了謝汋的事，心有余悸，便挑了把趁手的兵刃與防，這匕首雖不如元神劍有靈，但也是難得的法，心念一便可喚出，若是再像上回那樣被謝汋制住不能彈，便可用心念召喚出來刺敵人的要害。

生辰宴上收到兵刃當賀禮似乎不太吉利，但郗子蘭如何不知此珍異？自然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收在上：“多謝許長老。”

第89章

夏侯儼送了郗子蘭一棵珠樹，亦是難得的珍寶。

接著門其余諸人、小輩弟子都有賀禮相贈，各大宗門與世家也送來了賀禮——雖然凌霄恒和謝汋出事，重玄第一仙門的地位并未撼，其它宗門看重玄的笑話，卻不會與重玄撕破臉。

郗子蘭將每樣禮接過觀覽，然后給仙侍放到一旁，不一會兒座旁便堆得好似小山一般。

每年生辰都會收到許多賀禮，揀幾樣合心意的收小庫，其余的便登記造冊送到大庫房里，偶爾拿兩件出來賞人，其余的便放上幾百年積灰。

眼看著最后幾件賀禮陸續送到郗子蘭眼前，接著就該由眾人依次上前祝酒了。

姬殷向冷嫣道：“一會兒我與你馮師叔他們一起祝酒，你跟著師兄師姐們。”

冷嫣點頭應承，自然不喜歡向郗子蘭敬酒拜壽，但為免惹人注意，也只能忍一時之不快。

就在這時，忽然有兩個仙侍抬了一口巧奪天工的金銀平黑檀木箱來。

郗子蘭瞥了眼贊者，見他已將禮單卷起來收好，不由詫異：“怎麼還有賀禮，這是誰送來的？”

那兩個仙侍也是丈二和尚不著頭腦，開宴前這些生辰禮都存放在殿后，只等著筵席上依次進獻，他們看見這口箱子，便抬了過來。

其中一人如實答了，郗子蘭看了看巧的箱子，不疑有他：“大約是造冊時了，抬上前來吧。”

仙侍將箱子放到幾案上，便要打開箱子上鎖扣。

就在這時，謝爻忽然道：“慢著。”

郗子蘭道：“怎麼了，阿爻哥哥？”

不等謝爻說什麼，忽聽“喀喀”數聲，那看起來堅固無比的檀木箱忽然四分五裂，“嘩啦”一聲，猩紅潑了滿案，眾人隨即聞到一沖天的腥氣——那口箱子里竟裝滿了。

鮮中有什麼黑黢黢的東西在蠕，有人驚呼：“那是什麼！”

話音未落，那東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起，竟直直地照著郗子蘭的面門撲去。

哪里來得及反應，等抬手去抓，那東西已經在了臉上。郗子蘭只覺手冰涼膩，驀地意識到那是什麼。

是蛇！

尖了一聲，立即松開手，幾乎昏厥過去，蛇張開口，出毒牙，眼看著就要一口咬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劍閃過，那條蛇被斬為兩半。

“啪”一聲，蛇從臉上掉落下來，半截掉在地上，半截掉進面前的酒杯里，蛇尾掛在杯沿上，還在扭。

郗子蘭再也忍不住，捂著吐了出來。

幸而方才只顧著覷謝爻，只飲了那杯千日酒，吐完便只是著心口干嘔。

冷嫣認出那蛇的來歷，向若木傳音：“是你做的？”

若木“嗯”了一聲，痛快地承認了：“什麼東西也配讓人祝酒拜首。”

冷嫣心頭驀地涌出一暖意。

連都不在乎的事，卻有人提前替想到了。

或許是冷得久了，那暖意幾乎讓覺得有些灼燙，不覺眼眶微酸。

良久，輕輕道：“多謝。”

若木輕哼了一聲：“本座只是看不順眼。”

祂頓了頓又道：“一點小事別總是謝來謝去，煩得很。”

謝爻看著那條蛇，臉沉得能滴下水來。

郗子蘭不認識這蛇，他和夏侯儼、兩位長老卻都是認識的。

這是伴著菩提而生的棘蛇，平日盤在樹下宛如樹，有人采摘那邪時便會暴起傷人，若是再遲剎那，郗子蘭這張臉至一兩個月不能見人。

他本應及時拔劍的，但認出那蛇之后，他不由自主地瞥了蘇劍翹一眼，便是因了這一眼，他的劍便晚了剎那。

不過也是因為這一眼，他從眼中看到了貨真價實的驚詫——所以并不知。

不知怎的，他釋然之余，又有些淡淡的失。

其余三人也都認出那是何，其他兩人尚能維持鎮定，許青文已是臉灰青，渾戰栗，簡直已不似活人。

“那箱子里還有東西！”有個眼尖的弟子驚道。

箱子里的已經淌干了，出底下嬰兒拳頭大的一團。

謝爻目一及它便知這是什麼。三百多年前他也曾看見過一顆，那個孩為了他不顧危險潛地，拼著被毒蛇咬傷，摘了來送給他。

他還記得將菩提捧在手心里，全然不知那是會給帶來噬心之痛的邪。

謝爻的心口又開始痛起來，或許從那一夜開始，在他腔里跳的也已不再是心臟。

他了個訣，真火燃起，很快將斷蛇和菩提燒灰燼。

但一地的鮮還在。

郗子蘭終于止住了翻江倒海的惡心，謝爻輕攬的肩頭，便趁勢躲在謝爻懷里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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