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子蘭放下手:“無事,快些梳妝,我要去天留宮。”
照例將那念頭摁了回去,暗笑自己關心則,胡思想。
……
謝爻走到眾弟子面前,在距人群五步之外停住腳步,負手而立,向人叢中掃了一眼,目在冷嫣的臉上蜻蜓點水似地停留了一瞬,隨即便不聲地移開。
“今日的課由我來為諸位教授。”他淡淡道,仿佛這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眾弟子都出雀躍而張的神,冷嫣也出恰到好的興和好奇。
謝爻接著道:“諸位門已有段時日,劍法一道,我自忖不能比諸位的師長教得更好,今日我不傳招式,只與諸位分別過兩招。”
眾人聞言既喜出外,之前兩位長老來為他們授課,都只是講些玄之又玄的大道理,再演示一兩招,便讓他們自行領悟,互相切磋,收獲實在有限。
這也難怪,重玄九峰雖為一,但各峰都有擅長的劍路和招式,幾位長老也各有自己的嫡系徒子徒孫,自不會在這樣的課上傾囊相授。
沒想到玄淵神君虛懷若谷,毫不藏私,不吝一一指導點撥,不管是一招還是半招,都是天大的運氣,不過他們也有些忐忑,擔心自己劍法稚,在大能面前出乖丑。
謝爻走到一旁,折下一細弱的桃枝,向排在第一位的弟子點點頭。
弟子們是按各自師長在宗門中的地位、資歷排序占位的,排在最前列的是郗子蘭的兩位親傳弟子。
被點到的弟子深吸了一口氣走到謝爻面前,長揖至地:“弟子拜見神君,多謝神君賜教。”
謝爻點了點頭,言簡意賅道:“拔劍。”
那弟子鼓起勇氣,拔出佩劍,飛向謝爻左側刺去。
姬殷輕聲向冷嫣道:“這招是‘澤山咸’,我們過段時日便要學,你可以先觀觀別人如何出招,再看看神君如何化解。”
話音未落,只見謝爻不閃不避,整個人不如山,雙腳如同釘在地上,他只是輕輕一揚手腕,手中桃枝在那弟子手腕上輕輕一點,看起來幾乎沒有用什麼力道,卻聽“鏘啷”一聲,那弟子的劍已落在了地上。
那弟子一招只使出一半,幾乎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只覺手腕一麻,劍已手。
他彎腰撿起劍,得抬不起頭來,輸給玄淵神君自不丟臉,但神君連一招都未讓他使完,意味著后半招都不必看了。
謝爻微微蹙眉道:“你是哪位師長門下?”
那弟子瞥了眼沈留夷,遲疑著道:“回稟神君,弟子是瓊華元君門下。”
謝爻知道郗子蘭很親自指點弟子劍法,又問:“你的劍法是隨誰學的?”
那弟子越發張:“回……回稟神君,弟子的劍法是沈……沈師姐教授的。”
謝爻向人群中掃了一眼,這時才注意到沈留夷,向點點頭,溫和道:“你將‘澤山咸’使出來我看一看。”
沈留夷不解其意,心中忐忑,不過還是順從地走上前去,拔出佩劍向謝爻攻去。
的劍法自然要比新門的師弟老道湛不,謝爻由將一招使老,眉頭卻皺得更深了,他手中桃枝在劍上輕點數下,沈留夷只覺一勁力猶如漣漪般沿著劍傳到手上,震得虎口連同手腕都是一麻。
輕呼一聲,劍已手。
那勁力卻仍然未消,繼續沿著的胳膊往上走,一直到肩頭,眨眼之間的整條胳膊又酸又,連抬也抬不起來。
謝爻收回桃枝,只見枝頭一朵將開未開的花蕾仍舊完好無損。
沈留夷捂著右臂,臉慘白,行禮道:“多謝神君指教。”
謝爻看了一眼,緩緩道:“‘澤山咸’,咸為,上而剛下,剛互為表里,你方才出招時有余而剛不足,只得其形而棄其神。”
他頓了頓道:“劍招是用來克敵制勝的,切勿本末倒置。”
這話說得有些重了,就差直言徒有其表、花拳繡了。
沈留夷漲紅了臉,不有些委屈,雖有些氣,但在劍道上從來吃得起苦,師父如何教,便一不茍地練,或許些靈活變通,但絕無半點懈怠。
但總不能在玄淵神君面前說是師父教得不對,只能道:“謹遵神君教誨。”
謝爻道:“我將這招責‘澤山咸’演示一遍。”
話音甫落,手中桃枝已刺出。
為了讓弟子們看清,他演示招式速度極慢,初時比沈留夷的出手更,似乎全未用力,隨即劍勢陡然一變,才知弱中包藏著剛強,凌厲的劍氣讓在場眾人心神一凜。
冷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手中的桃枝,細的枝條到了他手中仿佛了至剛之,在他出招收招之間,竟不見一震。
的心微微往下一沉,兩百年過去,他的劍法越發爐火純青,已經完全去了形骸,達到了出神化的境界。
謝爻收回桃枝,良久眾人方才回過神來,他們雖然說不出其中的門道,但僅憑直覺便能看出,同樣的招式,在玄淵神君和神仙子手中不啻天淵。
謝爻依次與弟子們過招,一一點出他們的不足,再將同樣的招式仔細演示一遍。
無論是哪一門劍法,哪一招哪一式,他使來都是得心應手,毫無破綻,眾人只看他與弟子過招,便已獲益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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