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木自認藏得天無，不想才剛面，就那凡人穿了份，不由惱怒：“你怎麼知道是本座？”

冷嫣道：“猜的。”

若木：“……你詐本座！”

冷嫣低下頭，角忍不住微微彎起，昨日聽說姬若耶到重玄療傷的事便猜到可能是若木假借的份——以他的子是絕不可能拜重玄門下被人一頭的，要平起平坐便只能是客。姬若耶在姬氏境尷尬，但份高，輩分也不低，還是當年的昆侖君第一人選，各方面都是合適的人選。

何況這些統統不考慮，單看祂那裳便能認出來。

“真的姬若耶呢？”冷嫣問道。

若木道：“被本座殺了奪舍。”

冷嫣篤定道：“你才不會。”

若木一挑眉：“誰說本座不會？”

冷嫣道：“你邊那個侍從是姬若耶？”

若木：“你竟敢監視本座？”

冷嫣淡淡道：“我沒那麼閑。”

若木：“……”

冷嫣道：“除了你自己，誰的軀殼你不嫌棄？”

若木啞口無言。

冷嫣問道：“你答應姬若耶什麼條件？”

若木冷哼了一聲：“猜錯了。”

冷嫣道：“對，亡魂才能向你許愿，所以你答應他母親什麼條件？是搶回家主之位麼？”在歸墟底下對清微界的大宗門和大世家巨細靡地調查過，對姬若耶母親也有所了解，因此不難推測會向神木許什麼愿。

若木：“……”

分開幾日，祂忍著不傳音給，便是想看看什麼時候才會主找祂，沒想到祂不吭聲，也就不聞不問。

祂憋了幾天，憋了一肚子的氣，只等著混進重玄趁其不備嚇一跳，誰知一眼被看穿不說，連來龍去脈都猜得八九不離十。

祂不想同說話，別過臉去，那沒良心的人竟然也就穩如磐石地坐著。

若木憋了半晌，還是忍不住挑起下頜冷哼了一聲：“這種爭權奪利的無聊事，本座本來是從來不屑于管的。還要浪費本座神力治那蠢東西的蠱毒，虧死了。”

冷嫣“嗯”了一聲。

若木：“嗯？”就一個嗯？

冷嫣道：“多謝。”

這兩個字就如一泓山泉潑在祂心上，瞬間澆熄了怒火。

祂冷哼了一聲，角卻忍不住揚起，祂又下：“又不是因為你。”

正說著，忽然自口傳來訇然聲響，天自口瀉，勾勒出一對男的剪影。

冷嫣循聲去，立即斷開和若木的傳音，眼里的笑意瞬間然無存。

隨即，重玄弟子中間傳來一陣。

“神君來了……”

無數竊竊私語似水波一般漾開。

謝爻和郗子蘭并肩走進巖中，石門在兩人后緩緩闔上，兩人的形面容在鮫燈清冷的芒中清晰可辨。

謝爻戴著紫金冠，一墨道袍，背后用金繡重玄九峰的紋章，袍擺和袖繡著流云紋，端重肅穆，比記憶中總是一襲素家常裳的模樣多了幾分威嚴。

不過連這華服也掩蓋不住他眉宇間深深的疲憊和蕭索。

郗子蘭卻格外彩照人，眼中的歡悅像小溪一樣奔騰流淌。

兩人沿著石階向上走，郗子蘭不小心踩到擺趔趄了一下，謝爻立即輕輕托住的手肘，溫聲道：“小心。”

話音甫落，他眼角的余瞥見石臺下一個單薄的人影，驀地一怔。

“怎麼了？”郗子蘭轉過頭，循著謝爻的視線向臺下去，只見一群著白道袍的參選者或篤定或忐忑地等待終選試煉開始。

覷了眼謝爻的臉，關切道：“阿爻哥哥在看什麼？”

謝爻收回視線，眉間倦意更深，他了眉心，搖頭道：“只是燈火晃眼。”

第41章

玄淵神君忽然到場，非但一眾弟子大吃一驚，幾位峰主也出詫異之，連他們都不知。

謝爻雖貴為昆侖君，在三位長輩面前仍執弟子禮，三人卻不敢領，紛紛起避座還禮。

許青文看了眼容煥發的郗子蘭，不由欣地點頭，拉著郗子蘭的手，對兩人道：“快座吧。”

兩人是道，座席自然彼此相鄰，他們落了座，場中的漸漸平息。

郗子蘭不時瞥一眼旁的道，但見他目不斜視地著前方，既不看也不看臺上參加終選的修士。

玄淵神君多年來避世而居，這兩百多年來不止從未離開過宗門，連門中弟子也很見到他，很多新近門的弟子甚至無緣一睹他真容，外間甚至有他已經隕落的傳言。

場中雖然雀無聲，但眾人的視線依舊聚集在大名鼎鼎的玄淵神君上。

冷嫣也在看他，他的面容沒什麼變化，神也和從前一樣冷肅，不笑的時候像座冷玉琢的神像，不過當年他還在面前偽裝好師父時，那張冷酷的臉上偶爾會閃現笑容，甚至給人溫暖的錯覺。

對當初不余力、想方設法復活的師妹，鐘一生的道，他似乎也是一樣的沉默寡言，只在郗子蘭湊過來低聲同他說話時，他才會微微偏過頭，出溫的笑意。

正思忖著，他忽然低下頭來，兩道冷冰冰的目落到臉上，那目如有實質，仿佛寒冰凝，仿佛將神魂千刀萬剮的名劍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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