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人還不明就里，有個別心思敏銳的，已經聞弦歌而知雅意。

冷耀祖接著道：“第一試煉是兩兩對，切磋劍藝。”

許多人松了一口氣，同時有些失，有人忍不住向同伴傳音：“兜了那麼大個圈子，到頭來只是比劍而已。”

冷耀祖笑道：“不過諸位修道的時日不盡相同，家學傳承也各有千秋，靈修為也各有稟賦差異，若是直接切磋，未免有失公平，因此敝派指定了一套規則，彌補諸位之間的差異。”

他頓了頓；“諸位請仔細看。”

話音甫落，冷耀祖的影連同寶帳與須彌座一起驟然消失不見，接著明亮的晨曦被黑暗吞沒，仿佛一個黑口袋兜頭照下，太一臺頓時手不見五指。

眾人正詫異時，云臺上出現一道山電般的芒，一個由白勾勒的人形廓，手執劍影，慢慢比劃出一招劍式，與此同時，半空中響起冷耀祖的聲音：“□□屯第一式。”

大部分人尚未回過神來，那人影手中的劍勢忽然一變，冷耀祖道：“火天大有，第二式。”

這時眾人才回過神來，人影演示的招式都來自重玄的六十四卦劍法，后知后覺地觀起來，誰知那人影手中的劍舞得越來越快，到第六第七招時，已人眼花繚。

“地風升，第八式。”冷耀祖道。

話音未落，那劍影已經消失不見，黑暗仿佛破了個，天乍然瀉。

冷耀祖角微勾：“諸位想必已經看清楚了。”

人群中響起嗡嗡的聲音，許多人都在抱怨劍招太快，沒看清楚。

冷耀祖道：“世間機緣大多轉瞬即逝，諸位不必抱憾。”

他頓了頓道：“接下去諸位將兩兩對進芥子天地中切磋劍藝，不過請諸位注意，芥子天地中不可用靈力，而且比試中只可用方才學到的八招劍法，若是用出其它劍招，便算輸。”

眾人大吃一驚，這樣一來，他們的修為和家傳的劍法都無法使出，更不能用法符咒。

“這麼樣豈不是把我們都削了凡人？”有人埋怨道。

“真是蠢材，”楊林西譏誚道，“就算只能用這八招劍法，幾十年的苦功難道就白費了？”

他瞥了一眼旁的凡人，像這樣從未學過劍的人，恐怕連那些招式都看不明白，更別說用出來了。

正思忖著，太一臺上出現了一道道門，門上用金字寫著對局雙方的名字。

冷耀祖道：“請諸位盡快進寫有自己名字的芥子天地中。”

冷嫣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門，楊林西沖出個譏誚的微笑：“蘇劍翹，可真巧。”

冷耀祖在云臺上著那布，這些芥子天地本來會將實力相近的人匹配到一起，不過他為人謹慎，容不得一點差池，因此了個小小的手腳，讓那凡人第一便對上楊林西——此人心狹隘，劍法高強，而且特別厭惡凡人藥鼎，因為他那早死的生母出謎，坊間傳說是個藥鼎。

冷耀祖知道，越是有這樣的世，越是會對凡人藥鼎下狠手，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撇清自己。

第36章

冷嫣連眼皮也未掀一下，徑直門中。

楊林西眼中閃過鷙之，他將一只腳門中，忽又收了回來，向冷耀祖道：“仙君，學生有一事不明，還賜教。”

冷耀祖道：“小道友請問。”

楊林西道：“刀劍無眼，若是比試中不慎傷著對手該當如何？”

冷耀祖笑道：“小道友多慮了，這些芥子天地是敝派弟子平日切磋劍道所用，便如幻境一般，即使在其中傷或是殞命也無妨，出了芥子世界便會恢復如常。”

楊林西道：“那學生便放心了。”

冷耀祖說的是實話，只不過沒把全部真相說出來，軀殼在芥子天地中的傷不會帶到真實世界中，但神魂的影響卻不容小覷，因此平日重玄弟子即便是在芥子天地中過招也大多點到即止。修士的神魂本就遠遠強于凡人，何況經過幾十年修行的反復錘煉，若是凡人在芥子天地中重傷致死，神魂多半也會到重創，能不能恢復還是兩說。

楊林西自是心知肚明，他故意問出來不過是探探冷耀祖的口風，知道他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便無需顧忌。

他毫不猶豫地門中，門扇在他背后倏然消失。

門是一方小天地，兩人面對面站在一塊十來丈見方的石臺上，頭頂是滿天星斗，夜風吹拂在臉上，帶來涼意。

楊林西從腰間拔出佩劍挽了個劍花，劍芒在夜中閃，顯然是把不錯的劍。

“我與人比試向來不余力，”他輕蔑地睨了冷嫣一眼，“不過你是個凡人，若是討個饒，我倒可以手下留。”

冷嫣道：“不必。”說著從背后拔出“斷春”，水劍中帶著一抹的緋，猶如溪水中映出點點桃花，又似的笑靨。

楊林西眼中閃過一抹驚異之，這是把好劍，不是這樣的凡人能擁有的。

他的驚詫轉為更深的鄙夷：“你那位恩客，出手還真闊綽。”

冷嫣道：“出劍。”

楊林西冷笑了一聲：“正有此意！”

話音未落，他手中劍已刺出，劍鋒直取冷嫣左脅，用的是方才那八招里的山風蠱，這一招劍路奇詭，卻不是一招克敵的招式，他并不想那麼快致那凡人于死地，就如貓逮住了耗子要慢慢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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