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剛剛失去了很重要的人，他心想。

他心地善良，見到別人難過時，總是忍不住到有些抱歉，仿佛是他自己做錯了什麼。

他幾乎向那子說一聲“節哀”，隨即意識到不妥當，于是只是朝點點頭，出個歉然的微笑。

那子怔了怔，眼中那些復雜的東西沉淀了下去，那雙琉璃般的眼睛里再沒有一緒。

也向他點了點頭，便即轉過，與那穿翠狐裘的年一起下了朱樓。

姬殷還劍鞘，向李道恒和馮真真道：“你們還好吧？”

兩人也都負了傷，好在都不嚴重。

馮真真用手背了額頭上的冷汗，長出了一口氣：“真是一場惡戰。”

李道恒道：“小師妹如今也是誅殺過冥妖的人了，回去得好好炫耀一番。”

馮真真白了他一眼：“你還有臉說，我們幾個里就你和冥妖過手，最后什麼忙也幫不上，全靠小師兄。”

沈留夷赧然道：“我才是什麼忙都沒幫上。”

馮真真道：“沈師姐了傷嘛。”

沈留夷看向姬殷：“小師兄，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姬殷看了眼癱在一旁的金相閣閣主：“這里一定還有別的骯臟勾當，我們先把無辜的人救出來。”

第24章

沈留夷向雅間外瞥了一眼，只見金相閣空無一人，四周一片狼藉，客人們顯是在冥妖現時就作鳥散了。

憂心忡忡道：“小師兄，方才那幾個凌虛弟子不知蹤影，想必已經回門派通風報信。救人雖要，我們也得想好如何應對。”

李道恒點頭附和：“沈師妹說得也有道理。”

姬殷蹙了蹙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凌虛閣若要兵刃相見，也只有奉陪了。”

他頓了頓道：“不過沈師妹提醒了我，此事畢竟事關兩派關系，該請世尊示下。”

他一邊說一邊凌空畫符，施了個傳音咒，重玄掌門夏侯儼端嚴但和藹的聲音很快從半空中傳來：“殷，你們凌州一行可還順利？”

姬殷道：“啟稟師尊，弟子等方才去凌州城市坊追查線索，在金相閣遭遇了冥妖。”

夏侯儼詫異道：“你們師兄妹幾個可都無虞？”

姬殷道：“師尊放心，只是了些皮外傷，那冥妖已被弟子等殺死了。”

“那就好，”夏侯儼道，“你們可有知會孟掌門等人？”

孟掌門便是凌虛派掌門。

李道恒在一旁心虛地清了清嗓子。

姬殷三言兩語將他們在金相閣意外撞破葛長生等人惡行的事說了一遍：“是弟子擅作主張，與李師兄、沈師妹他們無涉，請師尊責罰。”

夏侯儼道：“你們做得對，為何要責罰你們？除暴安良本就是我重玄的責任，見到這種事若是置之不理，為師才要重重罰你。”

他頓了頓道：“孟掌門那邊不用擔心，本就是他們自己管教弟子無方，何況葛長生等人又不是死在你們劍下，料他孟長亭也說不出什麼來。不過你們畢竟在他們的地界，凡事多加小心。”

李、沈等人聞言都暗暗松了一口氣，姬殷心中涌起暖意：“多謝師尊，弟子明白。”

夏侯儼聲音里帶了點笑意：“真真那小丫頭呢？怎麼一聲不吭？”

馮真真回過頭，遠遠道：“師尊，徒兒正忙著除暴安良呢！你老人家可要保重，回頭徒兒給你帶凌州土產回來！”

夏侯儼笑道：“這孩子。”

又囑咐姬殷和李道恒好好照顧兩位師妹，姬殷一一答應，然后斷開了傳音咒。

馮真真在這當兒已飛躍到金相閣閣主旁，只見他癱在地人事不省，下一灘污跡，竟是嚇得失了。馮真真著鼻子，嫌惡地用腳尖踹踹閣主的肩膀：“喂，給我醒醒！”

閣主猛然驚醒，嚇得連滾帶爬：“冥妖吃人了！冥妖吃人了！”

馮真真鄙夷道：“你們不也吃人？”

頓了頓道：“別，我問你，你們這里還有什麼齷齪勾當？那些無辜孩兒都在哪里？”

閣主目躲閃，一雙綠豆眼滴溜溜地四張，見那些凌虛弟子不見蹤影，這才道：“仙子恕罪，小人也是不得已，小人是被的，都是靈墟派那些沒人倫的敗類小人做的，小人只是本本分分、安安生生地做買賣……”

他不說還好，一說馮真真更來氣，用力踢了他兩腳：“廢話，快說，那些孩兒是哪里弄來的？還有多？都藏在哪里？”

閣主眼睛滴溜溜地轉著。

姬殷向來最見不得這些污穢之事，冷冷道：“不說實話，看來也不必活著了。”

話音未落，馮真真的長劍已經架到了那閣主層層的脖頸上。

閣主抖著道：“回稟道君，藥膳就這一個，凡間正著，煞霧又重，往來不易，這種稀罕貨滿清微界也找不出幾個，就這個……”

他本想說就這個還是因為得知重玄幾位道君蒞臨，特地尋來有備無患的，見那溫文爾雅的青年面覆寒霜，哪里還敢說出口。

李道恒聽出端倪：“這種藥……藥什麼只有一個，聽你話里的意思，還有別的腌臜事？”

閣主不敢覷姬殷臉，頭腦道：“藥膳真沒了，就是前日來了一批……一批那個藥……藥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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