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氣氛有了一瞬的尷尬。

    老夫人笑，“那姥姥做點什麽，我們傾兒才會高興啊？”

    蕭世傾瞇開眸子：“放我走。”

    氣氛就更尷尬了。

    接著傳來老爺子清嗓的聲音，“事，你三哥已經給我們說了，傾兒，家裏人都是為你好。”

    老夫人拿起了蕭世傾的手，看到了他不久前為了遏製藥效割下的傷口。

    雖然已經過去了好多時日，他也不會把這點小傷當回事，但他最近總是風波不斷，還喝酒，這傷口好得很慢，如今還是一道猩紅的痂。

    看著這個，老夫人紅了眼睛，“還記得小時候，你玩子，不小心紮了一刺，你媽都心疼的掉眼淚。”

    “家裏人恨不得替你苦……這傷在你上，疼的是姥姥，是外公，是你的舅舅，你的哥哥們的心。”

    蕭世傾的結滾了滾，想說什麽，又頓住了。

    “傾兒，家裏也不想這樣，但是實在是心疼的要命啊。”

    “行了，我知道了。”蕭世傾緩了口氣，抬起腳步，在就近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老夫人跟著他也坐下，出手順著他的額頭開始緩慢的往下描摹。

    蕭世傾這次沒有閉眼睛，就看著自己的外婆。

    剛才還很得，麵容平靜的老夫人，卻在看他時，眼神裏逐漸翻滾著很濃烈，很複雜的愫。

    那樣的眼神，讓蕭世傾抿住了，表很明顯的乖了下來。

    從外婆上把目收回，他發現，對麵的外公，還有幾個舅舅們，也是用一副很深沉，很濃鬱的視線看著他。

    蕭世傾不知該如何和這樣的視線對視，就垂下了頭，兩隻手叉在一起，手指互相的來回拌著。

    都說，兒子像母親。

    這句話在他上印證了。

    他長得和他母親很像。

    蕭氏對他的，有緣親的羈絆。

    但更多的，還是因為，他是念想，這個家裏懷念他母親的念想。

    突然他就想到了糯寶。

    站在有兒的長輩的角度來看蕭家，他能理解。

    若他和薑嫵的兒能生下來，等孩子長大，如果為了什麽男人要死要活不惜自己，他也會不顧的想法，把拴在邊。

    別說是孩子，就是薑嫵為了傅承延吃苦，他都看不下去。

    思及此，他抬起頭，看著老夫人，“姥姥，我了。”

    他用這樣的話，緩和了自己和老夫人剛才那不愉快的氣氛。

    不遠守著兩個保姆。

    保姆聽此，馬上道：“我們這就去給七爺看茶！”

    老夫人卻阻止，“我親自去，我們傾兒最喜歡喝糖水了，是不是？”

    蕭世傾無奈，“姥姥，我二十八了，不是八歲。”

    “那在姥姥眼裏，也是小孩子。”說著，老夫人站起來。

    雖然都快九十歲了，但老夫人很好，走路不用攙扶，也不用拄拐杖。

    但兩個保姆還是跟了上去。

    等屋都剩下一群男人後，蕭世傾緩了口氣，又開口：“你們都沒事兒麽，竟然都在。”

    舅舅們開口，“能不回來嗎，傾兒，什麽事都沒有你平安健康重要！”

    “我健康，你們走吧。”蕭世傾說，“人多，我眼暈。”

    “健康？”老爺子突然發話，並冷笑一聲，緩緩站起了，“你來給我走兩步，我看看你有沒有我這一把老骨頭走得利索！”

    蕭世傾：“……”

    麵對外公，蕭世傾沒敢放肆。

    他外公可是過去戰功赫赫的將軍，即便現在已經高齡，眼神異常淩厲，不怒自威。

    他便乖乖起，走了兩步，把失之後的無打采表現得淋漓盡致。

    外公拿過一旁的拐杖拄著走到他麵前，抬起拐杖朝著他的屁用力給打了上去：“健康，健康！”

    “我二十八了！”蕭世傾轉捂著屁，“別老打我屁！”

    “二十八！”

    外公一邊念叨，一邊繼續打，“二十八了，還一點事都不懂！”

    “你跟著你三哥學了不本事，怎麽沒把他的子也學學！”

    “我最後悔的事就是你媽離世後沒把你帶回來，沒把你扔荒山野嶺去曆練曆練！”

    “天天因為個人，胡折騰！”

    這話蕭世傾不聽了，他一把攥住外公的拐杖，“您過去戰功赫赫值得尊敬，但一人，不是缺陷！”

    音落，老夫人回來了。

    蕭世傾馬上放開了外公的拐杖。

    老夫人聽見了，也看見了，什麽都沒說，讓後跟著的保姆把倒好的水在茶幾上放下。

    老夫人看著蕭世傾，說：“一人的確不是缺陷，我和你外公，伉儷七十多年，我們最有話語權。”

    “傾兒，對方如果很你，舍不得你這樣折騰自己。”

    蕭世傾激道，“嫵兒也舍不得，是忘了我。”

    音落，老爺子的拐杖在地麵敲出了一聲靜。

    老夫人歎了口氣說，“當年你外公，在戰場被打中了頭，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後，也把一切都忘了，家在哪兒，自己什麽，都不記得了，後來他的戰友把他搞錯，送到了南城，甚至還給他又找了個妻子。”

    “可是外公在結婚那天，看到那位人戴著紅花的樣子，一下子就把我想起來了。”

    回憶著幾十年前的事，老夫人的眼眸裏有幸福，也有晶瑩，“他一邊著上的婚服，一邊說，我有老婆，我老婆還在家帶孩子……”

    “傾兒，真正你的人，願意和你攜手一生的人，一定會從你上得到很大的能量，那樣的能量可以戰勝很多困苦，人又怎麽會因困苦而忘記摯呢？”

    “那姑娘把你忘得那麽徹底，估計也不是多你。”

    “而現在，也不你了，你何必執著。”

    老夫人曉之以的話，讓蕭世傾怔住了。

    人在裏，為什麽會害怕誤會，害怕爭吵，害怕分離。

    因誤會多了，爭吵多了，分離久了，就像一次又一次的往烈火上撲水，等撲的水夠了，再衝天的火，也會有熄滅的一天。

    而人在裏，為什麽又要不厭其煩的，不斷的詢問對方，是否著自己。

    在裏若越來越深，就會越發患得患失。

    便想要對方一遍遍告訴自己，在著，然後一遍遍的獲得安心。

    又想到這裏時，蕭世傾笑了，“你們過去，一直糾結父親與母親的婚姻，誰又真正的關注過我？”

    “我就要執著，我非薑嫵不可。”

    老夫人也怒了：“傻子！”

    傻子？

    蕭世傾端起老夫人給他倒的糖水，一邊喝，一邊笑。

    真的甜，就像過去的薑嫵和他。

    瑞康醫院。

    宋聞舟窩在沙發上睡得正香。

    突然。

    “你好哥哥，我薑嫵……”

    薑嫵突然的一聲夢囈，把他驚醒了。

    宋聞舟猛地起，瞧見不遠的病床上，薑嫵雙眸閉，角卻帶著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