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湯圓小說 玄幻奇幻 皇兄萬歲 122.宴無好宴(第二更)

《皇兄萬歲》 122.宴無好宴(第二更)

三重天,高山延綿如蟒,奔馳似象,無邊無際,不知幾千萬落,然而終究是腳下之景。黑蛟拉著飛輦,騰云海,云層層疊疊,遠距千里,上下萬丈。夏極坐在飛輦上,只見九條墨黑蛟龍在吞云吐霧之間疾行,不時有莊園落在腳下,然后漸去漸遠,這等比之在人間“一登絕巔俯瞰天下小”更為震撼十倍百倍。到了極北,一座金帝殿坐落在最高云頭,此俯瞰整個三重天,無有更高,仰頭再看,無有白云,此就是三重天的最高,也是冰帝的居所。夏極走下飛輦。殿門前有蘇家弟子領著他進去了。殿中,正在舉行盛宴。蘇冰玄坐在中間,兩側男男正觥籌錯,在談論著什麼,這些男姿態儀表皆是不凡,談吐也都不俗,顯然都不是普通人。蘇冰玄明明是邀請了夏極來,但看到來人只是手指了指一側,左側末端還有一個空席,顯然是為他留下的。侍從帶著夏極座,仙果瓊漿珍饈,很快都送上。夏極不以為意,此時眾人討論的正激烈,蘇冰玄如果此時來刻意介紹他,或是與他說話,那才是破壞了氣氛。他坐定后,才看著看著周圍人,顯然這里竟不全是蘇家人,甚至不全是人類,居然有妖。這妖還是妖狐,毫不遮掩,拖拽著五條茸茸的尾,正坐在客廳上首,腰間揣著一個大酒葫蘆,面酡紅,眉眼風骨,偏生神卻又清冷無比,如同火焰引著心猿意馬的飛蛾們想要撲去,但又如冰山拒人于千里之外,給人極度求,卻又深深失落,繼而自卑之。夏極知道一條尾需要四百到六百年才能修煉出來,五尾,至是兩千年以上的老狐貍了,確實可以高傲到看不起任何人,而這狐貍看過的人世故,玩弄過的書生怕是可以排長隊了。妖在外,本不被天下所容,甚至他記得黑狐王殺生說過,“治侯”周考寫過一篇文章,說是“畜生就該有自知之明,就該在深山藏藏好”,但在蘇家,這法則似乎就不適用了麼?還是說,妖族的高層也早就了世家?妖其實是世家的暗子?這些妖族老祖如果出世,那麼收服小妖們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才茍了三年的夏極,寧可將世家想的更強一些,畢竟世家可能布局了一萬年。一萬年,什麼事做不了?所看非真相,所聽皆虛言。那狐妖到他的目人而冰冷的狐眼兒瞥了他一眼,若是普通人,這一眼能讓他徹底迷失,能將他的魂魄都勾走,但夏極神清明,只是平平淡淡對了一眼,然后就轉開了視線。宴會的主角還不是這狐妖,而是另一名正侃侃而談的華。華問:“道之為,玄之又玄,人之所以不能如天地自然那般長久,就是因為未能遵循自然的規則,如果能夠天人合一,那麼化自然的一部分,就可以長生。那麼,天是什麼?諸位如何看這天?”一旁有人回答:“天有不變之,如果能用這不變之去練仙丹,吞服之后,人就也備了這不變的特,豈不是也可能長生?”還有人答:“天浩浩渺渺,難以測量,但只需要時刻看著這天,終有一日能悟出大道。”華:“我在山中一坐百年,看這天,卻越看越是空。”有人回道:“在下以為,天地本空,心若是跟著空了,豈不是也是上好?只不過天地適應了這種空空,所以萬滋生,然而人卻沒有適應,所以只覺得空虛寂寥,重點在于適應。”另一人道:“不錯,便是適應,就如我蘇家玄功,龍氣豈是凡胎能修煉的?我蘇家以脈為引,便是在努力適應這一門玄功,只要適應了,那麼就是大,就能得道。”“除了適應,還需去追逐,時刻去苦思,時刻提醒自己道的存在,我們都不過是活在道中而已,只有意識到了道,才能夠真正地領悟到道。”眾人議論紛紛...夏極只覺得這議論無聊至極。他從這些話里聽不到有用信息,就微微掃過,把這些人記下,也算是讓他對于蘇家了解更多一點。隨后...他就不再去聽這些所謂的論道的,只是坐在一側,靜靜飲酒。喧囂被他隔開了。天地之間,只剩下他一人,熙熙攘攘,亦是過眼云煙。忽然,一道聲音從前傳來,正是那宴會主角的才。“這位座以來,便是不曾說過一句話,可是對我等討論不滿呢?”蘇冰玄道:“云祖,此位是我家族剛從外召回的子弟之一,風南北。”眾人都頓時安靜了下來,顯然覺得這樣的人本不配和他們同席而坐。蘇冰玄頓了下,才繼續道:“但這位風南北只花了三個時辰,就把小黑龍氣修煉到了第五層,可是了不得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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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沉默了下。有人問:“脈純度測試如何?”蘇冰玄道:“中下。”兩字一出,一些人便是笑了笑,也不多說,這里的人都是藏著心思的人,他們自然猜到這名為風南北的年為何能出現在這兒了:三個月后的帝師之位!外界只有三十五歲以下的蘇家人才能出去,他能在這兒,不過是因為年輕罷了。知道了這位“陌生人”的份,眾人也沒有搭理他的想法,便是準備繼續討論。蘇冰玄道:“南北,多聽一些,無論聽得懂還是聽不懂,先記下,對你也是有好的。”有一名人笑道:“他還年輕。”他未說后半句“多半是聽不懂”。那被稱為云祖的才也不再管他。那五尾妖狐也不再看他。夏極輕輕笑了聲,眾人為之側目,那頭雜花白的角一翹,桀驁之氣隨著這一翹,便如巨龍破冰騰淵而抬首。換做普通人,也許就忽然覺著自己確實低了一等,虛心去傾聽此的討論,然后仔細思考其中的含義,如果遇到和自己想法不同的,本能地就會否決自己;換做神武王,也許會直接起離開;但風南北卻不會,他桀驁,孤狂,快意,刀無第二,他的刀才是最鋒利的那把刀,刀即為道,去信服別人的道,那就是玷污了自己的刀。他如今是風南北,而若要出頭,一味的藏著是不行的,你若不跋扈,豈會有人容你囂張?在家族之中,謙虛順從,只能按部就班,他等不了按部就班,那就注定了要與許多人沖突,越是沖突他也越是喜歡,反正目的全是敵人,而他要以最快的速度上升到最高,那就必須飛揚跋扈,必須與任何人都不同。云祖道:“你這后生小輩,可是有什麼不同想法?”夏極緩緩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他起了,離開席位,走了兩步,又轉道了一句:“相求以道,不如相忘于道。”說完兩句,他輕輕哼了聲,左手著白刀,往外灑然走去。富貴權勢如塵土,天宮仙人又如何?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蓬蒿皆是卑賤的雜草,但我不是,任何時候,都不是。看著他出門,一人冷哼道:“狂妄自大!”另一人道:“不知天高地厚。”蘇冰玄神平靜,看不出在想什麼。五尾狐貍倒是饒有趣味地看著那年遠去,沒聽出這年在說什麼,但這格真是有趣多了,好多年沒見過這麼有趣的男人了,托腮側首,出了微笑。“云祖,我們繼續。”“不必被這等小輩掃了興,畢竟還是年輕人。”“讓他去二重天就是了,眼不見心不煩。”然而,那被稱為云祖的華確是如若聞見,愣住了,輕輕地反復地重復了那兩句話...“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相求以道,不如相忘于道?”忽然神一沉,“此子,不簡單。”聽到這華這麼說,其余人才放下了倨傲,而來細細會這句話,但卻還是云里霧里,不明其意。有人問道:“云祖,此話何解?”那華想了片刻,緩緩問了一句:“魚為何相濡以沫?”也不待回應,繼續道:“只因魚被困在地面,快要干死,所以才彼此靠近,相呴以,以此來延續壽元。但魚若是在水中,可會遇到這般況?人問道求道彼此探討道,豈非也如陸地之魚?但即便再怎麼探討,也不過是延續壽元,而未曾真正尋到大道。相反,若是已在大道之中,那是連道是什麼都不知。魚相忘于江湖,人相忘于道。”有人道:“我們不是沒有尋到道,所以才探討。”云祖搖搖頭:“你著相了。這風南北之意,我大概是明白,類似與禪宗的見月忘指,登岸棄筏,若是心心念念記掛著,反倒是如魚在岸,不了江湖,如人尋道,進不去大道。”眾人不沉默了下來。五尾聽著這麼一番剖析,頓時也明白了,更是目連連。云祖道:“還請冰帝請回他座,是我們誤會此子了。”蘇冰玄神閃過一抹異樣和殺機,但很好地掩飾了下去,笑著拍拍手,殿后頓時走出一名人,這人才走出,眾人眼前便是一亮。不同于五尾的妖艷狐,這人小巧玲瓏,楚楚人,氣質優雅,清純不俗,而且似乎極其通曉人的優勢,為男人的求,一舉一都讓人忍不住側目去看。蘇冰玄傳音道:“如夢雪,去侍奉好風南北。”同時,他揚聲真誠道:“請南北兄弟回席。”如此,面子也給足了。如夢雪走出宴會,走到門外那側,輕輕喊了聲:“公子。”聲音里藏著說不盡的,說不盡的委屈,只是兩字,就能引出男人心底最強烈的保護,讓任何人都會腦補出一幅畫面:這是一個可憐的人,只有自己能拯救。如夢雪如在求著他:“請陪夢雪回席,好不好?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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