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汼明侯還有侍衛隨來,怎麼理?”
“把人頭丟給侍衛,讓他帶回去,告訴真正的汼明侯,要聯姻可以,把黃嫣的畫像送過來,我哥哥若是喜歡了那就聯姻,否則...免談!”
“是。”
侍很快用黑布包了人頭往宮外而去,另有人來理尸。
夏小蘇又找到了胡仙兒,知道這位狐貍與兄長之間有特殊的聯系方式,于是有些擔憂道:“他沒事吧?”
胡仙兒道:“那當然呀,他能隨便有事兒?”
夏小蘇角才有了一抹笑容,坐在月下,抱膝看著月,輕聲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不知道他是否也在看著月亮呢?”
胡仙兒愕然了下:“這是哪個大才子寫的。”
狐貍對于書生都很興趣,尤其是書生里的才子,得做個備忘錄,平時多搜集一點信息,就算自己用不到,也能惠澤姐妹嘛。
夏小蘇道:“是他。”
胡仙兒頓時懨了,勾引夏極?那個冷冰冰的木頭?
還記得自己站在大石頭上,吹了一夜簫,吹的都麻了的事。
夏小蘇忽道:“那東西準備怎麼樣了?”
胡仙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小聲道:“還是別了吧...”
夏小蘇道:“準備吧。”
“你哥哥知道會殺了我的。”
“我會功的。”
夏小蘇咬著,“準備吧。”
祖龍沒有給灌頂,終究還是個平凡的皇公主,可在這世,平凡有什麼用呢,告訴自己“我連死都不怕,我還怕什麼呢,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胡仙兒看著堅定無比的眼神,別了別道:“我那我準備,用不用你一定要先問了他再說。”
“嗯。”
“一定要問啊。”
“好的。”
“真的要問啊。”
夏小蘇:“好!”
已經打定了主意不問。
胡仙兒又道:“千萬要問,否則我不會給你的。”
夏小蘇想了想,反正先騙著狐貍去做唄,于是很誠懇地點了點頭,誠懇地讓人覺得絕不可能騙人。
胡仙兒這才信了。
于是,狐貍被小公主給騙了。
一轉頭,忽地發現這個小孩真的長了許多,若是換做其他人,面對汼明侯的要求,只會做出一個選擇。
那就是:忍。
不停地忍。
卑躬屈膝地忍。
他們覺得忍才是最好的選擇,忍了,對方才會施舍給你你要的東西。
退一步海闊天空麼?
不,是萬丈深淵。
...
夏極退了一步。
讓開一道沖天的火柱。
驟雨狂落,水橫流。
如今這大河北岸東郊的深山,就如深淵,地火翻滾,橫尸遍野。
他還沒殺夠。
黑戟還沒吃飽。
他的前面還有多吉和枯明。
他一步踏地。
化作一團魔影飛而出,丈八的斜戟所過之,樹木斷,巨石斷,雨水斷,士卒斷...
兩名僧人在前瘋狂逃跑。
大明寺,有著日宮天子之名的枯明簡直無語了。
還打什麼?
不用法打不過。
用了還是打不過。
在剛剛的時間里,他已經把蓮花給用了,那火蓮花是大明寺的法,只要一吹,每一瓣蓮花花瓣都會化作一片火焰向著對方飄去,這火焰是佛火,只要你有一罪業,就會被焚燒。
結果呢?
結果人家都從背后,出一串念珠,一道金“卍”字旋轉著飛了出來,直接把花瓣給砸飛了。
還有一片花瓣“僥幸”落在了人家上,一片花瓣雖然可能奈何不了這等程度的強者,但也能讓他痛苦,使得他必須停下去對抗。
結果呢?
結果人家停都沒停,念了一首佛偈,花瓣就落了。
多吉的法也用了,那是來自雪域大寒寺的黑念珠。
這念珠可不是什麼慈悲為懷的東西,而是“惡”的凝聚。
這“惡”的來源是雪域之人對于當地一種名為“魯”的怪的恐懼,說白了就是龍魈,是一條極長極長極長的黑巨蛇,能吞人神魂,據說甚至讓人無法前往回。
多吉使用時是猛然轉襲的,那念珠化作巨蛇,猛地向神武皇子撲去。
但神武皇子又抓出一串念珠,化作十丈的佛手,一掌就把黑巨蛇給扇飛了。
然后...
自己和多吉又零零散散用了不法,他們這樣的人總歸不會只帶一樣法,甚至咬著牙,冒著法損毀的危險,把火蓮花和龍魈念珠用了第二次。
結果呢?
結果人家一串念珠接著一串用,沒有心疼,沒有。
一道道金的“卍”字被他隨意拍出。
而且...
枯明還發現了一件事。
人家之所以沒殺他們,好像是在釣魚,為了釣來更多的人。
他和多吉也不敢往城里跑,到了城里,如果死了人,這因果也會算他們一份,來修的福報就全沒了。
...
此時,一個小村落,雨水未曾波及這里。
明明是夜,但春日里鳥雀鳴很是煩躁,讓人不得早睡。
皓月當空。
月下。
一個坐在了村頭的趴趴凳上,手里抓著一本經書輕輕誦讀,點頭晃腦,著之乎者也,卻不亦樂乎。
相貌清秀,婀娜多姿,但中不足的是青之間竟然夾雜了百十白發,明明該是水靈靈的標致人,但卻有著幾分滄桑的氣質。
四周圍著的孩子也聽著讀書,聽得津津有味,另一邊的村民卻在議論紛紛。
“寧家這姑娘早年外出求學儒道,如今一晃十年,回來都大姑娘了,看著說話的氣度,比鎮上私塾的老先生都強呢。”
“可惜怎麼未老先衰,這白發都起來了,而且看起來也不好。”
“是啊,哪有我們這些天天做農活的人壯實,這姑娘子雖然長,但屁小,怕是不好生養。”
“還是讀書才好,子骨都讀弱了。”
村民農婦們談話的聲音也未曾怎麼遮掩。
寧小玉,村里人小玉兒,此時眉宇間卻是充滿了平和,毫不為這些話所。
回來也有許多日了,如今還真想在這樣單純而純粹的小村子里長住下去,用老師的話來說,這是淬鋒。
劍淬火而出,便是要冰水。
戰場為火,而凡世如冰水。
只覺心放松,許多念頭都在腦海里不停撞,而產生許多新的更有趣的念想。
三月的花兒已經新生了許多紅艷,如鄉村小道盡頭焚燒一切毀滅一切的烈。
看著飛鳥,看著新花,許多事還未想明白。
比如這一生該如何去過。
有了很堅定的信念。
但卻還未有很堅定的路。
咕嚕嚕...
一輛馬車頗為急促地駛過,但才駛過,卻又退了回來。
車里有人掀開了車簾一角,好像在仔細觀察那在村口念書給土娃子們聽的姑娘。
然后,他吩咐了幾句。
兩名錦武士便是匆匆上前。
寧小玉見到來人愣了下,武士道:“我家先生請姑娘一敘。”
應了聲,便是道:“今兒就講到這兒吧。”
村婦們早就聽的瞌睡連天了,而且們也懼怕那等坐著馬車、穿華服的大人,于是急忙道:“好了好了,小玉兒姐姐今天講的已經夠多了,快回家吧。”
于是,村里的孩子們一哄而散。
寧小玉也不懼怕,走到車旁。
車里男子道:“請姑娘幫做一件大事。”
愕然了下,在這里居然也會有人要去做大事?
“啥子事?”口音帶了點鄉土味兒,這樣顯得如是真正的農婦。
車里男子道:“除天下第一大魔,還天地朗朗乾坤。”
“哈?直說吧,到底啥子事?”
男子道:“明日清晨,很可能會有一個年經過此,那年乃是天下第一等不忠不義不孝之人,也是這天下的源,他活,百姓便是生靈涂炭,他死,這天下才會河清海晏。
請姑娘靠近他說要去皇都,可惜怕了這路途劫匪,求他帶你一程,他不會拒絕你,然后在路途上,他會遇到許多舍取義的俠客阻截,只求姑娘在關鍵時刻刺他一刀,無論還是不,姑娘都是這天下太平的第一大功臣。
我看姑娘也念儒家經典,想必是識曉大義之人,經典有曰:
生,亦我所也,義,亦我所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姑娘可愿從此事?”
寧小玉愣了愣,疑道:“這麼恐怖的大魔,為什麼他會帶我,為什麼我又能在關鍵時刻刺他一刀?”
車里男子看了一眼的容,深沉地笑了笑:“姑娘只要知道自己可以,就行了。”
有些猶豫,又側頭看了看村里。
車里男子順著的目看去,然后道:“此乃揚名千古之舉,村中百姓我自會補。”
說著,車里丟出了一包重。
落地敞開了些微,里是黃橙橙的金子。
笑了,彎腰,如同鄉婦初見如此多金銀而出欣喜若狂的神,然后抓起一塊金子用力咬了咬,然后放在眼前一看,之間金面上出淺淺的虎牙痕,笑的更開心了。
車里男子也笑了。
這些錢足夠買上百的奴隸了。
砸給一個只懂些大道理的村婦,給了利,也給了名,足夠了。
“那有勞姑娘了。”
“好哩。”
收了錢,便是轉回了村子。
錦武者湊到窗前,“先生,若是收了錢不辦事怎麼辦?”
窗里男人笑了起來,他并沒有過分掩飾自己的聲音,而是道:“如今兵荒馬,見了我邊這般多的騎兵武者,敢訛詐麼?”
走在前方的寧小玉稍稍頓了頓,瘦弱的肩膀有些了,窗里男人這才微笑著放下車簾,馬車向前離開了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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