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陪著顧衍城一起回到了顧家老宅。

有多久沒有踏這里了？

如今，這里的一切都沒變，還是從前的樣子。

可給的覺，卻早已是人非。

行走之間，林染無意到了顧衍城的手。

他的手冰涼。

林染安他道“顧叔叔之前還好好的，不會有事的。”

可話雖如此，看著顧宅人心惶惶的氣氛，林染知道，顧林可能真的不好了。

忽然，顧衍城握住了的手。

“我現在的心，就像當初得知你出車禍時的心一模一樣。”

“林染，你要一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顧衍城此時的心明顯有些，所以講出來的話也有些語無倫次。

這時，林染踮起腳抱住了他，輕拍他的背，“別怕，我想，顧叔叔一定有話要跟你說。”

臨終言麼？

顧衍城并不想聽。

就像岳曉明跟他一起懸掛在峭壁上時，岳曉明割斷繩子之前，對他說“衍城，好好活下去，替我照顧我妹妹。”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原本已經淡忘了一些，可是這一刻，他突然就重新想了起來，那畫面那聲音都無比清晰。

林染無奈，牽著他的手走進了顧宅。

傭人們都在客廳里，林染沒管他們，拉著顧衍城上了樓。

顧老看到林染的時候，渾濁的眼中流出了幾分神采。

不過，很快的，就被他掩飾了。

林染禮貌地喚他了一聲“顧家主”，之后拉著顧衍城走進了顧林的病房。

顧林的床邊站著兩個醫生，皆是無可奈何的表。

顧林微笑地看著他們，道“我的我自己知道，我也知道你們都盡力了。”

“衍城來啦？染染也來了？好，好，醫生你們出去，我想跟兒子和兒媳說兩句話。”

林染沒想到顧林竟然稱呼為兒媳。

不過眼下，并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

“爸！”顧衍城上前，眼眶微紅。

“哎——”顧林發出了一聲長嘆，“衍城，爸爸走以后，你照顧好你媽媽。在我們顧家，了不委屈，爸爸希，以后都能為自己而活。”

林染愕然。

原來，顧林早就知道自己的況，故意跟杜明月分開的嗎？

那位藥師，也是幌子？

如今也只有這個解釋能說得通了。

否則，顧林和杜明月看起來那麼好，又怎會說離婚就離婚？他還給予了杜明月厚的財產……

現在看來，顧林仍舊是那個林染記憶里溫慈的長輩。

“衍城，你別難過，是爸爸太自私，爸爸累了，想先做個逃兵離開了。”顧林微笑著，眼皮卻越來越沉。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急切的高跟鞋的聲音。

“老顧，老顧……”

顧林強撐著眼皮，重新睜開了眼睛。

“好孩子，你們出去吧，讓我跟你母親單獨聊兩句。”

林染扶起顧衍城，帶著他離開了顧林的房間。

一出門，顧衍城便抱住了，把臉埋在了的頸窩中。

林染覺到了意。

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是林染第一次看到顧衍城流淚。

他也有著普通人該有的喜怒哀樂，也會犯錯誤。

于是，這男人在心中的形象，更加完整了，再也不是那遙不可及的樣子。

病房里，聽著顧林的話，杜明月泣不聲。

“老顧，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不是見異思遷的人。”

顧林握杜明月的手，道“明月，我要走了。你能不能回答我最后一個問題？”

杜明月點頭，“你說。”

“衍城……是不是我的……孩子？”顧林吃力地道，氣若游。

杜明月愣住了。

顧林忽然笑了，“謝謝你……告訴我……答案，我沒有憾了……”

“老顧，老顧……”

杜明月的哭聲驟起，響徹整個顧家老宅……

顧林的喪事辦得很低調。

但再低調，顧家的聲擺在那，還是整個江城皆知了。

有些人認為，這是孫家的報復。

有些人則認為，這是他老年拋棄發妻罪有應得。

流言蜚語傳到了顧老的耳朵里，把他氣得直接臥床，并未參加顧林的葬禮。

畢竟，這也算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他老人家多有些承不起。

顧林的葬禮，是顧衍城一手持的。

雖說是他持，但基本上都是林染在忙里忙外。

他的狀態很差，這幾天每天晚上都是煙坐到天亮的，整個人看起來都很萎靡。

杜明月那麼有主意的一個人，如今也只會哭泣了。

后知后覺，發現自己的前夫早就在為他的后事謀劃了，就連囑，都是將自己的個人財產全部留給了。

葬禮當天，林染很意外的看到了霍夫人和霍云起。

霍夫人帶著墨鏡，瞻仰了顧林的容，口中喃喃地不知道對他說了些什麼。

而霍云起從始至終沒有去近前，一直遠遠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大哥，你和阿姨也來了。”林染主與他打招呼。

對上霍云起的目，林染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難怪第一次見到霍云起時，就覺他的目悉。

原來……他的眼睛，跟顧林的有幾分相似，都是狹長的眼。

只是顧林上了年紀，眼角有些松弛，目也沒有霍云起那麼銳利，林染才沒有第一時間想起。

“小染，你最近瘦了。”霍云起溫地道。

“沒有吧……”林染略有些尷尬。

這時，顧衍城走了過來，直接宣示主權般地摟住了林染，朝霍云起頷首招呼。

“林染，荀叔叔來了，你過去打個招呼吧。”

林染知道荀先生的此生摯是杜明月，只是沒想到，荀先生竟然愿意來參加杜明月前夫的葬禮。

這人可真豁達，果然不是一般人！

然而，杜明月在看到荀先生的時候，緒卻有些激。

“你來做什麼？我不想看到你。你走！”

林染見狀，連忙上前拉住了杜明月，生怕緒崩潰鬧出什麼不好的事。

荀先生愕然地看著杜明月，最終只是苦笑搖頭，“明月，你還是那麼潑辣。好，我走，不礙你的眼。”

看著荀先生的背影，林染滿臉復雜。

只聽杜明月在旁邊喃喃著“是他，毀了我的一生，就是他……”

林染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