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他今后日日年年，喜樂順遂？

他可能，做不到。

至現在，他做不到。

距離林染出院的日子越來越近，顧衍城陪在邊的時間反而越來越多了。

林染猜測，也許，顧衍城這是在無聲地反抗著家里。

就像當初，顧衍城晾著，不搭理一樣，都是他對抗家里的表現。

很稚。

林染不管他，由著他。

顧衍城還會像從前那般無微不至地照顧，也照單全收。

直到出院這天早上，林染對顧衍城道“我們就此別過吧顧衍城，明天早上九點，我們民政局見。”

顧衍城愣了愣，繼而深深凝著，“林染，我再問你一遍，你想好再回答我。你真的不再改變主意了？”

林染淡淡一笑，“顧衍城，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說出去的話，要負責。”

“可是……”

就在這時，霍云起和宋之遠先后走了進來。

“小染，華老想你了，想快些見到你，讓我們來接你回去。”宋之遠笑瞇瞇地道。

林染彎了彎眼眸，“我確實也想師傅了。”

在這之前，華老坐高鐵出去云游了。

林染出事，大家都瞞著他老人家，直到華老回來了，才得知自己的寶貝徒弟差點兒就小命不保，可把老人家心疼壞了。

于是，林染最后看了顧衍城一眼，“再見，明天我會準時到民政局。”

顧衍城沒說話，只靜靜地看著跟著的兩個哥哥就這麼消失在了他的視線里。

他愣愣地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有些頭暈目眩，他才踉蹌著后退，坐在了床邊。

病床上，還殘留著林染的味道。

他躺了下來，將林染蓋過的被子抱了一團，十指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整個人都在抖。

“林染，你就是個逃兵，林染……”

回去的這一路，林染都格外安靜，霍云起也是。

他陪著林染坐在后面，宋之遠在前面開車，一路上，就沒停過。

說得起勁兒時還要唱一嗓子，使得車廂的氣氛一直都很歡樂。

終于，宋之遠說得累了，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哎，你們兩個，也響應一下呀？今晚我們去哪慶祝啊？慶祝我們家小染重獲新生！”

霍云起輕咳一聲，從后視鏡向宋之遠傳達不滿。

林染淡淡一笑，“明天吧，二哥，今天我想好好陪陪。”

“哎行呀？明天你就離婚了，更要慶祝……”

“你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廢話怎麼那麼多？”霍云起突然出聲嚴厲訓斥道。

林染連忙拍了拍霍云起的胳膊，“大哥，沒事的，二哥說得對，那就明天我們好好慶祝慶祝吧！”

霍云起低眸看了一眼林染素白的小手。

剛剛，的手過他的袖，輕輕的，的，像小貓的爪子一樣，在他心上撓了一下，讓他心頭了。

宋之遠笑呵呵地道“小染，哥就知道，你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林染淡淡一笑，沒再說什麼。

本就沒拿起來，又談何放下呢？

這場婚姻，從始

至終也不過就是一枚棋子罷了。

如果外婆還建在，一定不會允許李梅把賣給顧家，去完逝者的心愿，更加不會允許不快樂。

可是外婆走了，再也護不了了。

而也長大了，要學著自己護住自己了！

走進華老家的中式小院，林染到一陣莫名的放松。

“染染回來啦？”白眉白須的華老迎了出來，笑瞇瞇地看著。

出去云游了一段時間，華老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覺，仿佛又積累了不功德。

林染忽然也想出去走走了。

等把養一養，把離婚證拿到，便也出去云游，修養。

林染陪著華老在小院兒里坐下，親手泡了一壺茶，先給敬上一杯。

待華老喝過，微笑點頭，“還是染染的手藝最得我心，你們兩個小子也來嘗嘗。”

一旁的霍云起和宋之遠這才走了過來，乖巧落座，接過林染為他們斟的茶，慢慢細品起來。

“染染，我聽小宋說，你要跟顧家小子離婚了？這次想清楚了？”華老關切問道。

林染微笑，“想清楚了，我跟顧衍城，并不是一路人，當初，是我奢高攀了。”

此話一出，宋之遠立刻看向霍云起，用眼神給他傳遞焦急的信息。

“大哥，我怎麼覺得小染有點兒自卑啊？你們霍家水更深，那能愿意嗎？”

霍云起垂眸，沒理睬宋之遠，像是在走神。

華老笑道“年輕時，挫都屬于正常，沒有挫折，怎麼長呢？”

林染抿了抿，“是

啊，終究是我當初把想得太簡單了。有些人，并不是你足夠努力，就能上你的。”

宋之遠突然道“小染，你這麼想就不對了。這世上也不是只有顧衍城一個男人，是你不愿意停下來看看周圍的風景罷了。”

華老捋了捋胡子，笑咪咪地看著面前的兩個小子，沒說話。

林染點頭，“是的二哥，你說得對，男人只會影響我搞事業，占用我的寶貴時間。結婚這幾年，我確實進步很小。”

饒是能說會道的宋之懷，此時也一陣啞然。

這時，霍云起抬頭，認真看著林染道“小染你記住，無論何時，遇到何事，你都不是一個人，不要總一個人抗。”

林染眼圈一紅，卻是甜甜一笑，“我記住了。”

當晚，林染住在了華老為安排的房間里。

房間不大，依舊是古古香的風格，香爐里燃著檀香，聞著很人心安。

睡前習慣的看了一眼手機，看到顧衍城給發了兩條語音消息。

平淡無波的眸子黯了黯，點開。

寂靜的房間，顧衍城低沉磁的聲音頓時清晰傳了的耳。

“媳婦，晚上的藥別忘了喝，照顧好自己。”

“林染，你真狠心。”

第二條可能是見沒有回復，鬧緒發來的，語氣明顯帶著委屈。

林染毫不遲疑地關掉了手機，就好像擔心自己晚關一秒鐘，都會心回應他一般。

“林染，不要回頭，不要再想他……”

囁嚅著，眼淚一滴滴落在枕頭上，漸漸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