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是師傅那個老登。”
蘇新年仿佛自知死期將至,一臉坦然肆意,完全不在乎遠方某個老人聽到這句話的臉。
“祂坑了我一輩子,師兄早就看那老登不順眼了,過去山裏心愉悅的時候,就是師弟你往那老東西臉上砸棋盤。”
“所以師弟,你得帝,不管結果如何,幹祂丫的一頓,幫師兄出口氣。”
顧白水默默頷首,還是沒說話。
這件事,很難,難的看不到希。
對世間所有生靈來說,都一樣。
不過話又說回來,怎麽二師兄所有的“願”,都是讓自己去幹架報仇?
這麽大怨氣?
這麽個記仇法?
完全是個氣桶,一點好的念想都沒有留下。
……倒是也符合二師兄的格的。
“還有最後一件事,”
蘇新年輕咳了一聲,目忽然間嚴肅了下來。
顧白水則是意外的挑了挑眉。
幹大師兄和老頭兒,你還說的輕巧,現在擺出一副不開玩笑的架勢。
怎麽?
還有更逆天的“願”?
蘇新年慢慢低下頭,眼神左右流轉,在顧白水和陳小漁的臉上。
他說:“你倆。”
陳小漁愣了愣,不太明白是什麽意思。
顧白水瞇起了眼睛,一言不發。
蘇新年笑了起來,真誠熱心:“師兄關心你的人生大事啊~”
“你年紀也不小了,該考慮下娶個道,陪伴餘生,大道孤寂,結伴而行總比一個人好。”
“我覺得小漁姑娘就非常不錯,人心善,長相更是沒得挑,配你小子綽綽有餘……作師兄的覺得很般配,小漁姑娘你覺得呢?”
蘇新年絮絮叨叨,雙眼明亮真誠。
顧白水倒是沒什麽表,隻是默默的握住了拳頭。
陳小漁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有些措手不及。
了,似乎想說什麽,但又眨了眨眼睛,瞅了眼顧白水不吭聲的側臉。
陳小漁臉有些熱,一句話也不說,默默的躲到了顧白水的後,把自己藏了起來。
不想說話。
二師兄好像病了。
“師弟你考慮考慮,師兄也不你……等我幹死那仙,或是被仙幹死,你再回答我,也來得及……”
蘇新年還在念叨,
遠的海麵晃,那仙朝這邊走了過來。
“師兄啊。”
顧白水抬起頭,語氣平緩的喚了一聲。
蘇新年樂嗬嗬的問道:“咋了?”
顧白水也笑了,皮笑不笑,表平靜。
“你死不死?”
要死,趕快的。
蘇新年頗為無奈,師弟這臭脾氣也是沒誰了。
他攤了攤手:“快了,快了,師兄這就走。”
“你……認真考慮一下。”
蘇新年走了,揮一揮袖,朝著海中仙遠去。
背影肅殺,帶著莊然決絕的氣勢。
陳小漁探出頭,猶豫許久,對顧白水輕聲詢問:“怎麽辦?”
顧白水回過頭:“什麽怎麽辦?”
“二師兄啊,”
陳小漁蹙眉頭:“那仙太危險了,就這樣讓他一個人?”
連言都留下了,那位二師兄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陳小漁想幫忙,卻又不知道自己能幫什麽忙。
蠢蠢,
但顧白水轉,麵無表的把按了回去。
“太天真了。”
陳小漁愣了愣:“什麽?”
“你還是不了解二師兄那個爛人。”
顧白水搖了搖頭,輕輕的歎了口氣:“他說這些話,不是誠心的言……是想把我架起來,在道德綁架。”
“啊?”
陳小漁懵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二師兄不是會留下言的人,他說這麽多,是為了激我和他一起去對付仙。”
顧白水剛開始的時候就在懷疑了。
二師兄說的越多,他就越確信自己的想法。
陳小漁歪了歪頭,表示不理解:“他為什麽不直說呢?”
有這個必要嗎?
在這個要關頭,師兄弟之間還耍心眼兒?
這倆人是不是太放鬆了?
“是這樣的。”
顧白水說:“二師兄一直都是這樣……大師兄說的不無道理。”
大師兄曾說過……你二師兄是個賤人。
這也是長生弟子之間,一種奇奇怪怪的相模式,很有默契,盡管沒用。
陳小漁是很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接了這個說法。
但跟著,又瞅了眼顧白水,默默的來了一句:“可你也沒什麽道德啊?”
“怎麽說話呢?”
顧白水表一僵,有些惱火。
陳小漁無辜的眨眨眼:“你去嗎?”
“得去。”
顧白水還是點了點頭:“也沒辦法,二師兄死了,咱們也活不了。”
仙難對付,但也得試試。
“轟隆~”
孤島,海麵傾斜。
遠發了恐怖的戰鬥,蘇新年舉起一方千丈金印,砸在了仙舉起的巨樹上。
恐怖的餘波洶湧而來,海嘯轟鳴,海水濺。
蘇新年袖飄飄,隨手一落,就是萬重天水。
仙卻也手臂一揮,從樹冠裏摘出了一個刺眼的太,和天水撞在了一起。
風浪呼嘯,孤島距離戰場很遠,森林也被夾雜著海水的颶風吹的東倒西歪。
顧白水走出了樹,拾起一把老劍,飛掠向天空。
他讓陳小漁在樹裏藏好。
如果仙最終還是找到了最後一座孤島,那陳小漁就躲進不死仙墓裏,關門,再也不要出來。
“我不會死。”
這是顧白水自己說的話。
可當他即將踏出島嶼的那一刻,突然腳步一頓,停滯在了原地。
一難言的覺從心中升起,隨著靈魂,直衝腦海。
顧白水抬首去,遙著遠方那一幕,忽然福至心靈,悵然遲疑。
眼前,腳下。
大海,仙、孤島、雷鳴……
顧白水看到過眼前這一幕。
或者,不隻是顧白水,陳小漁也親眼見到過這一幕。
在自己的心裏,在那場……三十三層天的仙宮劫中。
一樣的無邊海,一樣的孤島,
仙宮劫也有仙,隻是被吊在三十三層玉清天上,
而眼前的,是一真正的仙。
“為什麽?”
顧白水停在了原地,沉默不語。
他想回頭,再看看腳下的這座島,再看看陳小漁。
但……
忽然間,有人在耳邊說話。
聲音很輕,似喃喃自語。
他告訴顧白水:“該繼續,渡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