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營大帳。
荀彧正在和曹匯報軍糧調度近況。
“啟稟主公,糧草早已先行,除了借給劉備的兩萬騎兵,還有五萬銳可以調度,在下計算過,以五萬大軍的行軍速度,糧草的運輸定然不會延時到達。”
“好!”,曹單手拂過長髯,“既然如此,文若為何悶悶不樂,可是有什麽話要說?”
“臣,不敢妄言。”
“但說無妨。”,曹子後靠,眼皮微微搭下來,仿佛對荀彧要說什麽毫不在意,“文若有話不妨直說。”
“啟稟主公,主公既然已經借了劉備兩萬騎兵,又何故執意讓夏侯將軍屯兵在劉備軍後方?”,荀彧拱手,子前傾,更加恭敬,“主公,可是有意讓夏侯將軍,襲劉備後方?”
“哈哈哈哈!”
“是又如何。”,曹站起來,雙手被背在後,向荀彧走了兩步,“兵者,詭道也,哪有不能襲的道理,若是劉備真的這麽容易讓我襲,他安有如今之勢!”
“主公,若往日也就罷了,可如今天下諸侯齊討袁,連袁紹也隻能對著守備空虛的青州無計可施,”,荀彧頓了頓,繼續說道,“若是主公此時襲劉備後方,劉備......劉備若是一時不察,那天下人恐怕會對主公口誅筆伐啊!”
“哈哈哈哈,文若啊,你不敢說,我來替你說,”,曹大笑不止,“你是怕劉備仁義,錯信了我曹,被我襲,天下人會說我曹不仁不義,有違信義二字,可對?”
“在下不敢。”
“有什麽不敢的,你又沒說錯。”,曹邁開步子,站到了荀彧側,扭頭說道,“仁義,是他劉備的武,不是我曹的。”
“他劉備的武,就是那龍雙劍,一柄稱之為仁,一柄稱之為義。”
“我曹的武,是用來獻給董卓的七星寶刀,無論何事,但凡能有所,何懼手段?世人辱我罵我之聲,如同耳邊蚊蠅,不值一提。”
“主公聖明!”
“文若......”,曹還想再說,卻發現帳門外一傳令士卒正快速奔來,隨即將話暫且咽下。
“報!”
“啟稟主公,大帳之外有一人,書生打扮,自稱劉備帳下李憂,求見文若先生!”
“見我?”,荀彧眉頭上挑,隨即又迅速收斂神,還是一臉的平靜,轉向曹做了個揖,“在下與李伯川並無相約,此人這番前來,想來是事關伐袁,還請主公決斷。”
“讓他進來。”
“啟稟主公.....那人說了,請文若先生帳外相見。”
“這......”
“既然如此,文若速去速回。”
......
曹軍大帳外,荀彧坐於馬上,無奈的歎了口氣。
“就為這事?”
“就位這事!”
“那為何非要讓我出帳相見?”
荀彧有些疑,即便是聰慧如他,也搞不清楚李憂的葫蘆裏在賣什麽藥。
“沒什麽,”,秋風肆意的吹在李憂麵旁,額角發紛飛,別有一番意味。
“久聞曹公多疑,特意試試。”
“哈哈哈,”,荀彧搖頭笑了起來,旁護衛的將士都有些詫異,在荀彧邊這麽久,很見過他笑,這個人似乎生來就不笑,此時,盡管笑聲並不爽朗,也足以讓這些將士詫異。
“天下人皆說我主多疑,想不到你李伯川也有如此偏見。”
“我主心思重,從不輕易信人,但我卻從不擔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這才是人主。”
“我知道,”,李憂攤了攤手,“我的確不能把你怎麽樣,但惡心惡心你還是可以的。”
“無用之功。”
“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就好。”
“那是自然。”
李憂勒馬回,歎了口氣,輕拉韁繩,也不著急,任由馬緩緩前行。
在劉備麾下任職了這麽久,李憂的馬依然騎的不好,不敢快騎,但也無妨,本來他也沒有快騎的想法。
“伯川。”
李憂手掌舉過眉頭,懸置在額頭之上,遮住刺目的線,循聲去,郭嘉郭奉孝正騎在馬上,笑的看著他。
“誒......”
輕歎一口氣,李憂手裏的韁繩一甩,戰馬吃痛,發出一聲長嘯,快步向前奔去。
“奉孝怎麽知道我在這?”,李憂戰馬停在郭嘉側,等待郭嘉調轉馬頭,與他並肩而行,“我可是連玄德公都未告訴。”
“這有何難猜的?”,郭嘉微微一笑,“既然不能奪得天子,總得利用天子做做文章不是嗎?”
李憂有些詫異的看了郭嘉一眼,隨即低頭苦笑起來。
“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你。”
“那是自然,”,郭嘉傲的揚了揚頭,“不過我有些好奇,你到底和荀彧換了什麽條件,曹想獨掌天子這麽大的,肯定很值錢吧。”
“我用保守這個當做條件,給玄德公求了個宜城亭侯,大漢的鎮東將軍。”
“嗯?這對能夠挾天子的曹,倒不是什麽難事,可是......”,郭嘉有些猶豫的說道,“玄德公已經是青州牧了,陶謙年邁,想必徐州也是囊中之。”
“統領兩州之地,即使朝廷不想冊封,也得冊封,總不能視若不見,這個買賣,不劃算!”
諸侯並起的年代,爵總是不值錢的。
當一個諸侯擁有了強大的實力,卻沒有一個匹配的爵,那麽被嘲笑的一定不會是這個諸侯,而是朝廷無能,任由諸侯尾大不掉。
通常這種時候,朝廷就隻能著鼻子給諸侯封封侯。
總比讓人覺得朝廷沒有威懾來的劃算。
“的確如此,即便我不去找荀彧,玄德公也會獲得爵。”,戰馬緩緩停下,李憂抬頭天,太被雲遮蔽,不見其,好像這四百年的大漢,被蒙上一層厚厚的影。
“可是那樣得來的爵,玄德公不會喜歡。”
郭嘉扭頭看向李憂,後者毫沒有閃躲,眼神堅毅,完全不似玩笑話。
郭嘉笑了笑。
“嗬。”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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