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夢雲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他。

    但也沒有想到，即便到了這個份兒上，裴晉衍關於結婚的態度，還是這麽堅決。

    一提起結婚，這人就顧左右而言他。

    季夢雲聽著裴晉衍扯東扯西就來氣，恨不得剛才潑過去的是開水。

    拒絕通就算了，還往人臉上潑水，裴晉衍不是個沒脾氣的爛好人，這會兒臉上上都被潑得淋淋，心裏也是氣的。

    然而生氣又能怎麽著？

    季夢雲肚子裏這孩子，既然不是王曉彬的，裴晉衍敢肯定，百分之百是他的。

    現在懷著孕，他不敢惹不敢罵，生怕把氣出事兒來，大人孩子都危險，隻能好聲好氣哄著。

    “小夢，你消消氣——”

    “消消氣？我怎麽消氣？！你不是戴套了麽 ？你戴套怎麽還總讓我懷上！你說，你是不是趁我看不見的時候給摘了？！”

    季夢雲一時氣上心頭，著拳頭哭著捶他。

    平時力氣不小，這會兒力氣都用來哭了，打得不疼，裴晉衍任打著，等打夠了，才握住的手，不讓。

    “小夢，你看新聞了麽？”裴晉衍問。

    季夢雲不知道他幹嘛忽然問起這個，也沒心回答這種問題，掙紮著想跑開，被他死死抱住不讓走。

    “是之前的新聞了。說是雲城抓到幾個小學生，連續在多個超市拆開避孕套包裝盒，把裏麵的套子紮破。我回咱倆以前住的那兒檢查過，有一盒裏還剩一個，包裝袋確實被紮出個孔來。我買這個時拿的都是包裝完好的，但你記不記得有一次，家裏沒了，當時你在逛超市，我讓你順手拿一盒，你買回來的外麵沒有那層塑料，我還以為是你先給撕了。”

    裴晉衍這麽一說，季夢雲就想起來了。

    那是人生中唯一一次自己買套，害得不行，隨手抓了一盒扔進購車就去自結賬機那自己結賬。

    回去後季夢雲還告訴裴晉衍，以後這東西還是他自己買，是真不好意思買這個。

    裴晉衍倒也沒為難，第二天就買了一袋子回來。

    新的舊的全放在屜裏，抓到哪個用哪個，這兩次懷孕，肯定是用了被紮破的那盒。

    這麽想來，就說得通了。

    可這未免又太巧，季夢雲不太相信，裴晉衍從表中看出不太信，掏出手機，搜到那條新聞，遞給看。

    季夢雲看完，終於信了。

    趁他沒注意，一把推開他，站得遠遠的。

    “我肚子裏懷著你的孩子又怎麽樣？你不想結婚，我還不想跟你結婚呢！我才不要嫁給你這個花心大蘿卜！”

    裴晉衍見哭得一一的，指著他罵，覺得心疼又好笑，推了推眼鏡：“我怎麽就是花心大蘿卜了？小夢，我以前確實有過不人，但我從來不會兩邊同時吊著，開啟下一段之前，我一定會理好前一段。”

    季夢雲沉默著冷笑，過一會兒說道：“你別跟我說這些，沒有用，你跟會所公主膩膩歪歪被我看見了，你陪人家去產假我也看見了！”

    裴晉衍被說得一頭霧水：“公主？哪個公主？什麽產檢？小夢，你在說什麽啊？”

    季夢雲知道他是隻老狐貍，黑的都能說白的，完全不想聽他在這裏狡辯。

    回想起在雲城醫院，公主跟說話時得意又囂張的表，季夢雲還曆曆在目。

    裴晉衍倒是想起來了：“我的確陪過一個人去產檢，不過那人是我妹妹，小夢，那天你也在嗎？你看到我們了？”

    季夢雲搖著頭冷笑：“妹妹，好一個妹妹……裴晉衍，你到底有幾個好妹妹？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是真心想要孩子，所以才那麽不挑，會所賣酒的人都能給你生孩子！”

    裴晉衍被說急了，幾步衝過來，一把將拉住。

    “別走，你站這兒跟我說清楚。”

    “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你放開，別我，我嫌惡心！”

    “不是，季夢雲，那的真是我妹妹，親妹妹，同父同母那種。”

    裴晉衍從兜裏掏出手機：“得，你要不信，打電話過去問問。”

    他一手拽著季夢雲不讓走，一手撥下裴語希號碼。

    偏偏裴語希那邊不知怎麽著，一直沒人接。

    裴晉衍打了好幾遍，始終沒人接聽。

    “可能在忙，晚點看到了會打過來的。小夢，該說的我都說了，這種事，我怎麽可能騙你呢？要不你跟我回趟雲城，我把我妹當麵出來，咱們仨當麵對質你看麽？”

    “不！你趕滾，我的孩子我自己會負責，你顧好那邊就行了，犯不著兩頭哄！”

    季夢雲掙開他，跑進房間將門反鎖。

    裴晉衍進不去，拍了半天門，季夢雲也沒搭理他。

    川城這個季節依然冷，室不供暖，屋裏比外麵還冷。

    裴晉衍被潑了一臉冷水，服也被打大半，水順著脖子流進裏麵，一會兒就開始打噴嚏了。

    他看看時間，晚上十點半，裴語希估計是睡了。

    裴晉衍又給易初打了個電話，想著跟季夢雲關係不錯，想讓勸勸季夢雲。

    那邊倒是很快就接了。

    可一接通，裴晉衍就聽見易初哇的一聲哭出來。

    “怎麽了？”裴晉衍不解地問。

    他從沒見易初這麽失控過。

    “哥，你幫我、你幫、幫我揍一頓晏霖吧嗚嗚嗚！”易初在那頭哭得都了。

    裴晉衍擰著眉：“怎麽回事？他——他出軌了？”

    易初哭得更大聲：“比出軌還嚴重嗚嗚嗚！”

    “……”裴晉衍勸道，“別急，慢慢說，到底怎麽回事？”

    易初邊哭邊說了句話，裴晉衍沒聽清：“什麽？”

    易初扯著嗓子重複一遍：“我！懷！孕！了！！！”

    裴晉衍驚訝：“又懷了？”

    易初：“嗯……嗚嗚嗚……哥，你幫我殺了那個死男人吧！”

    裴晉衍：“……再要一個不也好麽。”

    易初：“你們都覺得好，我覺得不好！死男人背著我把避孕藥換維生素，我都吃了沒一陣就發現這事兒了，他為了賠罪跑去結紮，結果就那幾天的功夫，我就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