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謙卑的姿態,一句話卻拋了八百個圈套,擎等著人上鉤。
多說多錯,攖寧乖覺的不吭聲了。
宋諫之卻不依不饒的抬起手,上嘟嘟的臉:“擔心我?”
他話音放緩了,尾音微揚,明晃晃的引。
可憐攖寧跟他大眼瞪小眼久了,腦筋轉得遲鈍,又被這張心編制的男羅網罩得嚴嚴實實。
先是點點頭,反應過來飛速搖頭,一氣兒搖得脖子發酸。
撥浪鼓。
想不通,兩個人為什麼要在牢房說這些干的、沒營養的話,如今話多的倒不是,換宋諫之了。
但在他的注視下,自己的不大聽話,誠實的把心思都禿嚕出來:“我是來炫耀我的聰明腦袋。你肯定都算好了,沒什麼好擔心的,禍害千年,你肯定活得比王八都長。”
剛到的時候,確實有那麼一扭扭擔心。
攖寧別扭的想。
不過見他現在唬自己的神頭,只怕自己是多慮了,說出來反而讓他得意。
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事兒,才不干。
把晉王殿下比作王八,從旁人里說出來,恐怕腦袋都保不住,當事人卻沒意識不對,反而追問道:“皇上為什麼要讓你下獄啊?”
難不,真是他這張太刻薄,把崇德帝氣狠了?
“你說他最想要什麼?”
宋諫之沒有再稱父王,反而角揚起一點輕蔑的笑意。
“嗯……”攖寧著自己下,思索道:“長生不老?”
崇德帝前幾年曾下詔,大肆搜羅道之人,隨即沉迷修道。
為了煉丹修行,甚至干出過輟朝一月的事,即便攖寧不關注朝堂,也聽說過。
真是被一句‘長生不老’迷了心智。
跪坐的姿勢太累,攖寧干脆扭過,毫不客氣的一屁坐在宋諫之上,拿他當起了人坐墊。
宋諫之睨了一眼,頷首:“是,但長生不老的背后,更是對無上權力的,如果有人要將他從高位拉下來……”
攖寧順著他說的話往下想,驚得在原地躥了一下,腦殼結結實實頂在宋諫之下頜,隨后被人摁住了腦袋瓜兒。
“你想篡位被發現啦?”
瞠目結舌,低了聲音不大確定的問。
“再想。”
宋諫之輕車路的揪了下懷中人的腮幫。
攖寧意識到自己說了傻話,纏住宋諫之的指頭,聲音得更低:“太子要篡位啊?”
“可他已經是太子了呀,等老皇帝魂歸西…呃……嗯,”話說到一半,才想起老皇帝和眼前人是父子關系,自己說的話別人聽見了,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趕截住話頭,含糊過去:“……就可以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可他如果沒時間等了呢?瀘州鹽政的案子一旦攤出來,太子苦心經營的賢名就付諸東流了。所以,他急于讓老皇帝置我,剛好,我又查出了點東西。”
他拋了個鉤子出來。
攖寧聽他改口跟著‘老皇帝’,忍不住悄咪咪回頭瞥了他一眼,頗有點把人帶壞的心虛,咬鉤問:“查到什麼了?”
宋諫之掐著嘟嘟的臉,到耳邊,用氣聲道:“太子和道士勾結,在老皇帝的‘仙丹’里添了點東西,積年累月下來,再好的子骨也被掏空了……”
“好了,你不要說了!”
攖寧聽到后面人都傻了,反手迅速捂住宋諫之的,板著小臉急切阻攔,把怕死表現得格外自然:“我今天什麼都沒聽到,你把話藏回肚子里。”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這點道理攖小寧還是懂的。
宋諫之沒拿開臟兮兮的手,只是看著這幅傻樣兒,眼尾下彎,輕笑了一下。
這笑實在有些耍賴,配合那雙微斂著的桃花眼,人不住把心思都放在這幅麗皮囊上。
攖寧臉紅得厲害,手上作也厲害,就勢往后推了宋諫之一把,將人推到了墻上。
只聽到輕‘嘶’一聲。
“你傷啦?”
攖寧腦袋還沒轉過彎,手已經下意識往人后背索。
果不其然到了一片濡,再定睛一看,手上沾著紅的水。
有點慌了神,趕忙從宋諫之上坐起來,里嘟囔:“你怎麼不跟我說啊……”
“說什麼?死不了。”
宋諫之展臂將人攬回來,語氣平淡,半點看不出方才故意出聲惹人心疼的意思。
攖寧撲騰一下沒掙開,又怕加重他的傷勢,只能老實坐到原,一邊揪心一邊小聲抱怨:“好。”
剛說完,還不等宋諫之回應,腦袋里某個關竅一開,眼神有自主意識似的往下掃去。
再抬眼時,正好和當事人探究的目對上。
“我…我還是看看你的傷吧……”
第103章 一百零三
最后的結果當然是沒看。
攖寧知道這廝向來, 打又打不過,犟也犟不過。想多問兩句反而被宋諫之劈頭蓋臉扔來的“你方才看在哪里?”,一句話給噎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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