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楚瀾邊那個名作見梅的丫鬟匆匆而至，傳話道：“姑娘讓奴婢傳話說，虞姑娘所詢之事略打聽了一二，可三言兩語道不明，虞姑娘若得空，還請移步沈宅。”

見虞錦不解，見梅又平穩地道：“我們姑娘被王爺罰了足三日，暫無法出門與虞姑娘會面。”

虞錦稍默了一瞬，斟酌片刻，知曉今日沈卻與父兄前去京郊議事，不在府上，左右也閑來無事……

于是，虞錦搭了件鵝黃薄衫，便命人套好馬車。

顯貴人家的正門鮮有大開的時候，若無要事，即便是家主也只走角門。

可便是小門，也盡顯氣派，許是因老太君當家，這府里上下著一子端莊古典的雅致。

不過虞錦好東西見得多，并未深瞧，只一路由丫鬟引至槐苑。此槐苑便是垚南王府所居的槐苑，門上的題字也相差無幾。

虞錦不由心想，莫非此也有個瑯苑？

正胡想著，便已至室。

其實楚瀾久居垚南，又不打聽這些閨閣之事，對那永安郡主并不了解，但好在沈家在上京扎已久，打聽些事自有其渠道。

如今虞時也與永安郡主的婚事上京無人不知，楚瀾明白虞錦用意，便稍稍了些心思。

虞錦落座上茶后，楚瀾便將那永安郡主的消息盡數言之。

說起永安郡主，便不得不提及其生母長平長公主。

長平長公主乃太后嫡出，圣上胞妹，可當初卻是下嫁給了湘候，緣由無他，無非是之一字難解罷了。

這本也無甚，只要長公主歡心，太后自也應了。

可偏偏好景不長，不過七八年長公主的子便每況愈下，最后病倒在榻。

眾人皆道是太后思念亡，這才接了郡主進宮。

聞言，虞錦正放進里的葡萄一頓，“不是如此？”

楚瀾搖頭，道：“長公主子骨本也十分健朗，據說是湘侯在外養了外室，長公主發現了端倪，是以急火攻心、傷心過甚，這才病倒在榻，且子高傲剛烈，絕不肯與人提及此事，便是太后與圣上都未曾告知。”

“那后來……？”

“直至長公主消香玉損后，太后與圣上才得知此事，至于是如何得知便未可知了，但恐怕是因此事，才將郡主接回宮親自照看。且因顧及長公主面，此事并未張揚，明面上也沒置湘侯。”

明面上沒有，暗地里卻不見得。

怪不得永安郡主如此得太后疼，而湘侯許氏一族卻不僅未有起，反而外放出京做起了閑……

虞錦有稍許震驚，沒想此事竟有如此。

楚瀾又道：“那永安郡主是個子清冷之人，便是在宮中也與公主嬪妃相與，但卻是個果決之人，將安壽殿上下整治得井井有條，若是掌管中饋，想必你阿兄是不必擔憂的。”

“倒是沒聽說什麼不好的，想來除了子清冷些，應當也是個良善之人。”

虞錦微微頷首，才從那陳年事中出來，激道：“瀾兒費心了，還替我打聽這些瑣事。”

楚瀾道：“這話我可不聽了，你與我生分什麼？”

虞錦這才問：“你又如何惹王爺怒了？”

楚瀾道：“今早揮鞭子時打斷了門前的石獅子，曾外祖母氣著了，小舅舅這才罰我足。”

不甚在意地揮揮手：“無礙，三日而已。阿錦你聞，我今日用了你遣人送來的熏香，當真好聞。聽說是你親自調的，這香料要如何調制？”

虞錦笑笑，便與說起了調香的工序。

楚瀾許是足在府有些煩悶，竟是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發表上幾句意見。

閑聊間，天漸沉，晚風四起。

將要告辭前，虞錦猶豫再三，從袖中拿出一只工藝的藥囊和一只藕荷香囊，一并遞給楚瀾道：“我閑來無事，便給你制了只香囊，也順、順便替王爺做了只藥囊。”

楚瀾先是歡喜地接了那只香囊，欣賞了一番后，道：“可我罰著足，恐怕不便轉。”

“命人送去房里便好。”

“可沉溪與落雁未一同赴京，元先生也多日不見蹤影，段侍衛近日也不知在忙些甚……阿錦你知道，小舅舅他不許旁人隨意進出房門，這些日子便是梳洗都不曾假手于人。”

虞錦蹙眉，為難道：“那、不若待你——”

“不若你親自送去，小舅舅的院子便在后頭。”楚瀾真心實意道：“小舅舅若是知曉你贈他的藥囊在我這兒放了三日，他會打死我的。”

虞錦：“……”

楚瀾道：“左右也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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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月溶溶，府里四點燈，小徑寂寥，沒什麼人走。

虞錦不知怎的，許是被楚瀾那句“左右也無人”攛掇的失了心智，稀里糊涂便跟了出來，行至半道時忽生出一做賊心虛的怯意來，不由催促見梅走快些。

然而，在邁進主屋時，虞錦便被那與王府瑯苑大致相同的布局驚得腳下一頓，一時有些晃神。

待回過神來，將藥囊擱在案上，卻莫名生出了一心悸，連帶了著眼皮都跟著一跳。

奇怪，是來送東西，又不是來東西的……

虞錦正提步離開，便聽半敞的門外，見梅驚訝道：“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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