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婳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定住了般,半天反應不過來。
顧聞澤想問陳行簡的居然是這件事。
喬婳回過神,嚨了下,不知道陳行簡跟顧聞澤說了些什麼,才讓他從看守所出來之后變得那麼奇怪,別扭地說:“你怎麼突然想到問他這個問題?”
顧聞澤始終盯著喬婳的眼睛,像是想要尋求某種答案,“陳行簡說,你遲早有一天會離開我。”
對方的話在耳邊揮之不去,猶如走馬燈在顧聞澤腦海里不斷回放。
“喬婳不屬于這個世界,遲早有一天,會離開這里。”
“就算現在不跟我走,你以為就能永遠跟你在一起?”
“真是愚蠢,為了個男人放棄活下去的機會,如果到時候原主回來了,就算再回到原來的世界,也不可能了。”
“等你某天一覺醒來的時候,邊的人忽然變以前的喬婳,不知道你會有什麼覺。”
“一定是終生難忘吧,自己的人眼睜睜在面前消失,卻無能為力,就算你是男主又怎麼樣?你掌控不了別人的命運。”
“顧聞澤,我就等著看那一天,到時候喬婳的下場只會比我更慘。”
喬婳嚨發,想說什麼,嚨里卻發不出聲音。
終于想明白顧聞澤今晚為什麼突然會這麼奇怪,原來他擔心原主的靈魂回來,自己就不見了。
其實這個問題喬婳以前不是沒想過,只是一直不敢去細想,仿佛只要不去想,就永遠不會發生了。
顧聞澤忽然手把抱進回懷里,聲音像磨過砂紙一樣嘶啞,“喬婳,不許離開我。”
“你如果離開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喬婳第一次聽出顧聞澤出這種脆弱的聲音,就像一只害怕被拋棄的牧羊犬,哀求著主人不要放棄。
喬婳的心無形之間揪在了一起,酸像失控的閥門不斷涌上口。
知道,騙不了顧聞澤,也騙不了自己。
誰也不知道原主什麼時候回來,到時候又會有什麼下場。
喬婳鼻尖發酸,低頭看著顧聞澤摟著自己的手,低聲說:“顧聞澤,我也不想走,但我沒辦法跟你保證。”
摟在腰間的手驟然收,耳邊的呼吸聲變得重破碎。
兩人都沒再說話,氣氛一時間陷了某種沉重的低迷。
一直回到了醫院,兩人都沒再流過。
這天晚上,顧聞澤抱著喬婳,兩人躺在病床上,他第一次沒有對喬婳手腳,就像互相依偎取暖的兩只鳥。
喬婳知道顧聞澤沒有睡,也睡不著,但沒人打破這安靜的氣氛。
顧聞澤哀求不要離開的畫面在眼前始終揮之不去,就像有無形的繩子一點點收的心臟,直到窒息的覺涌上來。
突然有些恨把送進這本書里的人,為什麼偏偏讓穿進這本書里,跟顧聞澤糾纏不清。
為什麼又要讓變主,好不容易接顧聞澤,結果現在又告訴,有可能隨時會被原主取代。
如果還是原來的炮灰配,只要完任務,就可以離開這里,不會跟顧聞澤有任何集。
喬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下場還不如任務失敗,至不會像現在那麼痛苦。
黑暗里,喬婳悄悄抬起頭,看著顧聞澤的面容。
他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只是摟著喬婳那雙手始終沒有松開過,像是生怕突然離開。
喬婳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有天醒來之后,靈魂突然變回了原主,顧聞澤會怎麼樣。
估計會發瘋,會崩潰,又像以前一樣失控吧。
但遲早有一天他也會習慣,然后慢慢接原來的喬婳。
就像顧聞澤接換了靈魂后的一樣,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況且原主才是真正屬于這個世界的人,只是短暫停留的過客而已。
不知道過了多久,懷里的人發出平穩的呼吸聲,顧聞澤在黑夜里緩緩睜開眼睛,眼神無比清明。
他低下頭,在黑暗里著喬婳的臉,忍不住從被子里出手,輕輕著喬婳的發。
他心里第一次到深深的無力,就像眼看著沙的沙子從手里溜走,卻什
麼都做不了。
他頭一回知道,有錢不是萬能的。
就連他想要留住喬婳在邊,都無能為力。
顧聞澤忽然有些后悔,他是不是不該那麼自私把喬婳困在邊。
也許這樣的話,喬婳還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不至于提心吊膽自己哪天會突然消失,徹底消失在兩個世界之間。
喬婳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亮了。
昨天直到半夜才昏昏沉沉睡,一晚上好像夢見了很多東西,可是醒來后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只覺口酸酸的,脹脹的。
喬婳下意識去看邊的顧聞澤,結果發現旁邊已經空了,躺過的地方只剩下冰冷,對方不知道離開了多久。
喬婳有一瞬間的恍惚,迷迷糊糊從病床上坐了起來,看了眼墻壁上的時鐘。
才八點鐘,顧聞澤去哪里了?
目下意識在病房里搜尋,很快定格在臺那抹悉的背影上。
顧聞澤穿著病號服,背對著站在臺上,頭發和擺被風吹得飛起,把他高大的背影拉得很長,出一種落寞的錯覺。
喬婳掀開被子下床,著腳來到臺,推開了面前的玻璃門。
“你怎麼跑這里來了,不怕傷口又裂開嗎........”
剩下的沒說完的話在顧聞澤轉的那瞬間噎在了嚨里,他頭發散落在額前,眼里滿是,眼下烏青嚴重,看起來像是一晚上沒睡。
這時候喬婳才注意到他腳下一圈的煙頭,不知道了多煙,隔著老遠都能聞見那刺鼻的味道。
“你不要命了,你傷口還沒好,怎麼那麼多煙?”反應過來后喬婳快步走過去從顧聞澤手里奪走煙,生氣地瞪了他一眼。
這混蛋真是不惜自己的。
到時候傷口又裂開了,又要讓來照顧。
喬婳剛準備把煙扔到垃圾桶里,顧聞澤嘶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是被生生扯裂了嚨,發聲痛苦而艱難:“喬婳,你跟陳行簡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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