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有種晦的曖昧,餘笙不敢多想,臉頰熱了熱。
直到裴晏行頭,語氣輕松道:“去買點兒吃的。”
餘笙被他帶去收銀臺,回來時手裏抱著一大桶香噴噴的米花,裴晏行一手拎著四杯可樂的袋子,一只手拿著另一桶米花遞給裴正澤,沖他使眼:“走了哥,要開場了。”
餘笙突然明白過來他是在給那兩人制造機會和空間,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四張票是連座,裴晏行把放在最裏面,裴正澤和那個孩自然得挨著坐,餘笙正一臉八卦地看他倆,被裴晏行摁著腦袋轉了轉,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目:“看什麽?把人嚇跑了。”
餘笙朝他吐舌頭。
裴晏行笑著往裏塞了顆最大的米花。
餘笙一愣,似乎到了他的手,男孩目稍頓了一秒,若無其事地收回去,只是著的眼神愈發灼熱。餘笙把那顆米花含在裏,幾乎忘了吞咽的作。
滿腦子都是剛剛那個瞬間,到他手指的,麻麻的,蔓延到四肢百骸。
垂下眸,得不敢看他,心跳也得不像話。
直到電影開始,輕輕推了推他的胳膊,聲嘟噥:“你坐回去,看電影。”
裴晏行好整以暇地欣賞了幾秒,才從善如流地坐回去。
餘笙著手指,心跳終于慢慢平複下來。
眼前畫面和影晃,腦子裏卻在想,如果以後跟他在一起總這樣,該不會得心髒病吧?
立馬甩了甩頭。
要淡定,千萬要淡定。
電影主題是懸疑加,標準的年人電影。
這兒就餘笙一個未年,主角激戲的時候,裴晏行把手過來擋住眼睛:“小孩兒不能看。”
餘笙惱地拍拍他手。
裴晏行另一只手摁住腦袋,發出低沉愉悅的笑聲。
但即便擋得住畫面,也擋不住引人遐思的聲響。餘笙從他手指裏看到短暫的畫面,滿屏香豔,齒纏。
臉頰一陣滾燙。
連他的手仿佛都帶電。
餘笙用力攥著他手腕拉開,對上黑暗裏年璀璨的笑容,裝得有點不耐煩:“你好好看電影,別我了。”
“行。”他低聲笑著,坐回自己的座位。
餘笙開始心無旁騖地看電影,劇也慢慢展開。
前兩個死者都沒給鏡頭,偶爾帶點腥的畫面也很溫和。
直到主角團的一個配角死亡時,突然給了一個特寫鏡頭。
眼睛睜得大大的,裹在紅子裏的皮泡得發白,僵地漂浮在水上,還有蟲子往臉上爬。
放映廳此起彼伏的尖聲裏,餘笙也被嚇得魂飛魄散,腦袋埋進邊人的胳膊,將他的袖攥得死。
裴晏行笑得腔震:“不是不讓嗎?”
餘笙哪還顧得上回應他的調侃,嗓音發抖:“過去了沒?”
周遭緩緩安靜下來,裴晏行看著大熒幕上早已跳轉的畫面,側過,用另一只手扶住腦袋,摁進自己膛,煞有介事地低聲道:“沒呢。”
餘笙臉頰著他口,仿佛能聽見男孩有力的心跳聲,他口的搏牽的心跳,也變一樣的頻率。
裴晏行早沒了心思看電影。
他輕輕捋著頭發,醉在孩的和馨香裏。
腦海中都是不久前的電影畫面,也是他想了千千萬萬遍,想對做的。
可現在還不行。
看完電影,裴正澤說請他們吃夜宵。
而他旁邊的孩,看上去關系比剛開始親近了不,耳朵泛著淺淺的紅。
餘笙知道,如果一點都不喜歡,是不會同意一起看電影的。
因為也是這樣。
但年人的世界似乎很複雜,除了簡單的喜歡和不喜歡,還摻雜著一些如今還不能明白的東西。
餘笙和這個姐姐加了QQ,兩人聊得不錯,還都是周董的,姐姐說以後搶到演唱會的票,可以帶和裴晏行一起去,像今天一樣,四個人整整齊齊。
孩們聊孩的,男人聊男人的,裴晏行和裴正澤一人開了瓶啤酒,餘笙聽到哥哥對他說:“高三忙的吧?多久沒玩了?”
裴晏行嗤笑了聲:“媽把我的卡沒收了,說高考前想都別想,爸還做夢讓我考清大商學院,過兩年出國,以後接他的班。”
“你要不喜歡,沒人得了你。”裴正澤端著酒杯和他了,“我前些天看了排行榜,你那積分還排第一呢,模擬機到現在沒人贏過你。”
裴晏行得意地揚了揚下:“羨慕?”
“扯淡,哥飛模擬機的時候你還在媽肚子裏呢。”裴正澤笑了笑,言歸正傳,“說真的,你比我有天賦,將來也大有可為,真不考慮去空航?以後咱哥倆一塊兒飛,多好。”
裴晏行抿了口酒,搖頭:“我沒那志向,保衛祖國的事兒,給你這種偉大的人就好了,我呢,就當個紈绔子弟,用咱爸的話說,寫點兒無病的酸歌,有生之年把咱爸的家産都敗。”
說著他咧笑出聲:“放心,你那份兒我幫你花。”
裴正澤著他,眼神裏帶著惋惜,也帶著些許縱容和寵溺。
“行,都給你花。”裴正澤喝了口酒,角勾起淡淡的笑容,“你小子開心就好。”
有父輩創造的條件,有兄長遮風擋雨,他可以活得隨恣意,一生樂。
那時候餘笙也那麽認為。
下學期開學後,裴晏行變得更忙了。
教學樓大廳裏的高考倒計時一天天減,連毫不相幹的高一和高二學生都會覺得迫和抑。
裴晏行是個表面上吊兒郎當,似乎什麽都不放在心裏,骨子裏卻很較真的人。
哪怕他想去的央音閉著眼睛都能上,但真到了那時候,他還是希自己是以最好的績去上。
所以最後關頭,他并沒有松懈。
餘笙和學生會的人漸漸混了,也不再每天起早去門口站崗,但和一個高二學姐要了檢查眼保健的名額,每天下午上課前,都會去高三各教室轉一圈。
偶爾他們會在QQ上聊天,但沒有最開始那麽頻繁,餘笙知道他沖刺高考,不會主去打擾他。
裴晏行一模二模的績依舊在前三,餘笙每次經過榮榜,都會有種莫名的自豪。
把榮榜照下來,保存在手機相冊裏。
直到四月底,一家人往年都要去媽媽的老家看杜鵑花,這次顧教授卻似乎很忙,沒安排休假的行程。
餘笙是在五月才知道,他們要搬家了。
不是在臨港搬家,而是要搬到千裏之外的北城。
顧教授工作變,要去北城大學任教,爸爸為了追隨,這段時間也四奔走,終于也辦好了調職手續。
餘笙知道自己沒資格也不應該生氣,可還是忍不住難過了。
的確還是個孩子,但也是這個家庭的一份子。雖然在父母看來這一切都不關的事,無論願意與否,父母工作變,跟著搬家轉學,天經地義,理所當然,所有的孩子都是這樣。
然而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
很想陪他度過最後的時,也想和他分勝利的時刻。
歸結底,舍不得他。
知道消息的那天,餘笙一夜都沒有睡好,手機拿起又放下,最終還是覺得這件事不能這麽草率地在QQ上說。
第二天,剛下早自習就去了高三(1)班教室門口,卻沒看到裴晏行,倒是溫澤慢吞吞走出教室,打著哈欠了後腦勺:“學妹來找裴晏行?他不在。”
餘笙疑地眨眨眼:“他去哪兒了?”
“他今天早上就沒來。”溫澤皺眉,“我給他打電話了,沒接,信息也不回,不知道咋回事,可能家裏有事兒吧,我看班主任淡定的,應該打過招呼了。”
“哦。”餘笙點點頭,“那他如果來了,你告訴我一聲。”
溫澤:“行。”
離開前,餘笙給他留了QQ號。
嘗試著給他發信息,和溫澤說的一樣,石沉大海,沒有回複。
于是也放棄了打電話,心裏七上八下地等著。
這一等就是一個星期。
爸媽已經在給辦轉學,最晚下周末就要走了。
直到周六放學的時候,餘笙才收到他信息:【抱歉,最近家裏有點事。】
【明天就來學校了。】
餘笙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來,也顧不上去問他家裏什麽事,鼻子酸酸漲漲的,難得。
【我有話要跟你說。】
pyx:【好。】
他給了一個地址,在洲際酒店樓下的一家咖啡館。
他到得早,餘笙從窗外看見他,穿著黑的襯衫西,頭低垂著,整個人似乎有點喪氣。
第一次看見他這副樣子,但以有限的人生經驗,還不足以猜測到他究竟怎麽了。像以往一樣站在他左側拍了拍他的右肩膀。
這次他果斷地朝左側看過來,正迎上目。
餘笙發現他眼眶有點紅,還有黑眼圈,忍下一陣心疼和酸,假裝不悅道:“怎麽沒騙到你?”
裴晏行著勾起,像往常一樣笑得恣意而溫:“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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