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溫和顧慕被常嬤嬤帶進去的是西側的一間廂房。
里面擺放了書案,燃了香爐,放了十來盆的銀碳, 容溫剛一走進去就覺得里面暖烘烘的,有些發燙。
葉一給將上的狐裘解下,和凈思兩個人極有眼力見的退的遠遠的, 葉一在心中想著, 老夫人可算是要幫家姑娘和二公子解開這矛盾了。
也不知家姑娘和二公子到底是怎麼了, 只是姑娘這幾日不是看著二公子送給的紅狐貍發怔,就是坐在妝奩前翻看的小匣子,還時不時的跟盤算著日后做些什麼生意好。
還讓往丹水州送書信。
問是想待在上京城還是回揚州。
覺得姑娘有些奇怪,和二公子就要大婚了,為何問這些問題。
不知如何開口去問姑娘, 正好今兒老夫人發了話, 姑娘和二公子在一多待會,自是就好了。
容溫在書案前坐下,不去看顧慕, 也不與他說話,只將紙張鋪好,又自個拿著墨錠要研磨, 顧慕在旁坐下, 嗓音平和:“我來給你研磨。”
容溫低聲回著他:“不用, 我自己就行。”依舊不去看顧慕,自顧自的研磨,顧慕又道:“祖母既讓我陪著你, 總該讓我也做些什麼。”
容溫手中的墨錠頓下, 抬眸去看他, 顧慕與眼眸相視,認真道:“一直看著你也行。”容溫收回目,將硯臺往他跟前推了推:“那二表哥幫我研磨吧,我來抄寫,”往窗外看了眼:“這樣也快些。”
顧慕接過遞來的墨錠,在側云淡風輕的給研磨,容溫認真的抄寫,屋很靜,只能聽到炭盆里的銀碳因將要燃盡而墜落的輕微聲響。
容溫在侯府住著,并未施黛,這會兒不過巳時,屋外的還不是很強烈,穿過古榕樹的枯枝打進屋,襯的一張清麗的靨在碎下格外清。
顧慕冷白指節停住,垂眸看著,看烏黑的睫羽在亮下微,長而集。又看細碎的打在俏的鼻尖,如亮的白玉。
他眉心微,目落在嫣紅潤澤的上時,停留片刻便轉至了別,修長脖頸間結滾了又滾。
顧慕的眸后移,又落在容溫的耳邊,那顆他每次將抱在懷中都會用指腹輕的小痣清晰可見。
他看了會兒。
注意到容溫耳邊有青落跑至臉頰,他下意識抬手就要給至耳后,指腹還未及到容溫耳邊,容溫卻本能的躲開了。
顧慕抬起的手停在側,指節微。
容溫做起事來很認真,一時間還未從抄寫的佛經中回過神,眼神顯得有些懵懵的,問顧慕:“怎麼了?”顧慕將抬起的手收回,眉心微,將目落至硯臺上,嗓音極淡:“沒什麼。”
容溫就垂下眼眸繼續抄寫佛經了。
從前與顧慕相,多是他坐在書案前,會坐在他懷中,耳邊的碎發也都是顧慕隨手給至耳后。
早就了習慣。
無論是容溫的那些假意順從,還是朝夕相這段時日里的擁抱、親吻,此時此刻,都因著顧慕對說了那些話而變得不同。
他不再用手中的權勢困住,他們之間沒有了婚書,只要愿意,隨時都可以離開。
全然改變了。
顧慕修長指節握著墨錠,為研著磨,思緒深沉,嗓音卻一如既往的平和:“凈思送去的吃食都用了嗎?”他側首看向容溫。
容溫一邊抄寫佛經一邊回他:“用了,謝二表哥。”
許是心思在佛經上,容溫的話顯得漫不經心又帶著幾分清冷,疏離的很。
屋又靜了下來,片刻后,容溫手中的紫毫筆停下,側首看他,輕聲說著:“食盒里的小像是二表哥親手刻的嗎?”凈思每日給送的食盒里,都有一個的木刻小像。
每日的都不同,發飾服心都不一樣。
而且,有時候食盒里會放上一個,有時又是兩個,有時又是三個,容溫想不明白是何意,既然顧慕問起食盒的事,就問上一問。
顧慕對頷首:“日后你若離開了上京城,怕時日久了會忘記你的一顰一笑,就將這會兒記得深刻的,都給刻出來。”
容jsg溫:……
輕輕‘哦’了聲,并不與他多說,繼續抄寫著佛經,待過了好大一會兒,容溫才又問他:“為何每日的個數都不一樣?”猜測的是,因是他每日要理的公務不一樣,忙完的早就會多刻上一個。
顧慕嗓音依舊平和:“想見你的時候就會刻上一個,以此來克制心里的念想,個數不同,是有時只刻一個尚且能克制住去見你的心思,有時要刻上兩個才行。”他頓了頓:“至于三個,是因著想見你而夜不能眠。”
容溫手中的筆一頓,一滴濃墨落在紙張上,瞬時間暈染一片,將適才落下的字跡掩蓋,顧慕垂眸看著,繼續研磨。
容溫隨手將紙張丟在一旁,又拿來一張新的,繼續抄寫,心中卻在算著,顧慕這近半月來,讓凈思送去的食盒里,有三個的木刻小像的日子超過了十日。
容溫抄寫了有十來張佛經,用了半個多時辰,葉一進來送了些茶水點心,還有容溫冬日里最食的柑橘。
顧慕給剝開一個橘子,遞在面前:“抄寫了十來頁,手腕也該酸了,歇歇吧。”容溫確實是累了,手腕有些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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