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川行默了默:“春闈放榜那日,我看到你從恒遠侯府的馬車中下來,當時你雖帶著帽笠,可有風將輕紗吹起,看到了你的樣貌,心中便有猜疑,才會做了將蛐蛐丟在你上的荒唐事。”
容溫垂眸,默了片刻,問安川行:“外祖父和外祖母他們可都好?”
安川行對頷首:“這些年雖說是回了祖籍,不再有從前的尊貴,不過祖父祖母他們過的還算悠閑自在,都很好。”
容溫與安川行在薈萃樓里說了許多,這些日子以來心中的堵悶也算疏散了些,在這世間,也并不是孤零零一個全然沒有了親人,最后,安川行示意嘗一嘗面前玉碟里的杏仁,與道:“姑姑生前最吃的就是這個,我便想著你也會喜歡,嘗嘗。”
容溫喚了他一聲:“表哥,謝謝。”
安川行神復雜的笑了下,心中既難過又因著聽到這聲表哥而在心中到欣喜,待過段時日,他帶著容溫回去見祖父祖母,他們也一定會很開心。
近午時,容溫與安川行走出薈萃樓三樓的隔間,下了樓梯走至二樓時,安川行看到二樓靠窗的位置,顧碩正與護國公府的三姑娘相對而坐,似乎是在談事,他側首看了眼容溫,還是說道:“言松也在這里。”
他給容溫示意,容溫也看了過去,微怔了瞬,隨后對安川行道:“想來是那位姑娘與三表哥有事說,咱們走吧。”說的隨意,不帶任何緒,一副溫婉大方的神。
安川行又與道:“那位姑娘我認識,是護國公府的三姑娘,早些日子與言松議親的那位。”
容溫確實不知護國公府的三姑娘生的是何模樣,又過去一眼,繼續下樓與安川行說著:“應是湊巧在這上的,沒事。”
安川行輕笑,容溫倒是信他。
——
傍晚時分,安川行親自來到恒遠侯府將昭郡主的畫像給了容溫,容溫坐在書案前提筆作畫,將母親的樣貌臨摹了一遍又一遍,直至覺得將母親的畫像作的滿意了,才放下手中的筆。
夜間倒是做了個舒心的夢境。
翌日,便是重節了,這一日,恒遠侯府很熱鬧,容溫也不能再繼續悶在自個的院中,一早去與老夫人請了安,就留在了靜安堂,今兒恒遠侯府里的所有人都在老夫人的靜安堂里一起用家宴。
自從上次在凈音院的夜里與顧慕見過一面后,又有些日子未見過他了,落水的事好似已過去了很久,如今的夢魘也好了,老夫人也不再罵他,今兒是重。
他自是也會回來恒遠侯府。
臨近午時,一家人都已到齊,容溫被顧書瑤拉著去府中的蘭香園里摘仙花染指甲還未回去,葉一在一旁提醒著:“姑娘,時辰不早了,再不回去老夫人要命人來找了。”
兩個人就將指甲上的仙花給拿去,指甲紅,雖不重,卻也極為好看,襯的指節更加白皙,表姐妹兩個人扯著手,腳下步子急慌慌的往靜安堂里趕,剛轉過游廊,就與忙完公務回侯府的顧慕上。
顧書瑤這些日子對哥哥的怨氣早不見了,上前恭恭敬敬的喚了一聲哥哥,容溫在一旁喚了聲二表哥,顧慕頷首,應了聲,隨后繼續向著靜安堂走去。
容溫和顧書瑤也不再慌了,反正顧慕都還沒到,祖母就算是責怪,也怪不到們頭上,而且,他未到,家宴肯定還沒開始,兩個人默默的跟在顧慕后,也不言語了。
他們三人到了靜安堂,熱熱鬧鬧了一會兒,家宴也就開始了,老夫人前些日子為著蘇盈與容溫說了那些話,心里也不爽快,今兒一大家子都在一塊,昭兒如今不止長高了,也越發的甜,一聲一聲的‘曾祖母’把老夫人喊的樂呵呵的。
人上了年紀,就喜歡熱鬧,靜安堂里歡聲笑語。
容溫和顧碩坐的挨著,今兒是重節,家宴上用的是花酒,容溫沒怎麼筷子,只是連用了兩杯酒,顧碩不知有酒癮,怕吃醉了,開口說道:“表妹,多吃點飯,小心醉了。”
他說完,給容溫往面前的玉碟里夾了蝦仁與素菇,容溫側首看著他,倒是乖乖的把酒杯放去了一旁,拿起筷子夾菜吃,待到家宴結束,昭兒拉著顧碩讓他教他用彈弓打鳥兒。
除夕日那夜,顧碩記得清楚,容溫也很喜歡打彈弓,他問容溫:“表妹一起去吧,正好走走。”容溫不太想去,可又覺得剛用完午膳也無事,就陪著昭兒去玩會兒,還未開口,老夫人就先喚了:“阿梵,過來。”
容溫去了老夫人那兒,顧碩本等,被昭兒拉著袖往別拽,顧碩只好先陪著昭兒出去了,其實,容溫去不去打彈弓,都行,只是,今兒二哥也在。
雖然這些日子他都沒回過侯府,也未再提起那夜的事,儼然已不再執著于表妹,可他心中終究是有些不放心,怕二哥欺負表妹。
顧碩被昭兒扯著離開,用過午膳后的靜安堂逐漸靜下來,顧書瑤和容溫兩個人一左一右靠在老夫人跟前,顧慕就坐在一旁垂眸品茶,他不言語,坐在那里很安靜,日打在他俊朗的眉眼上,頗為溫潤。
顧書瑤與容溫給老夫人也染了指甲,祖孫都樂呵著,老夫人一邊聽顧書瑤小叭叭的說個不停,一邊抬眸看了坐在那里的顧慕一眼,清了清嗓子,喚他:“觀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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