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柏川的訓練績越來越好，醫生檢查的結果也很明朗，在綜合評估過後，教練給他報名了這一屆的全國遊泳錦標賽，他在育館裏待的時間逐漸變長。

    黎念因為跟著導師去外省參加教學比賽，有三四天的時間沒法跟他見麵，連聯係的次數也有所減。

    大寢室裏。

    趙騰飛拎著外賣進門，看到路柏川坐在書桌前麵無表地盯著已經黑屏的手機，奇怪地問了句，“路哥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路柏川朝後靠著椅背，手指遮著自己的眼睛，看起來有點懨懨的，語調平平，“想黎念。”

    “……”

    趙騰飛“靠”了聲，一臉複雜，“路哥你能不能正常點，我覺你一談跟被人奪舍了似的。”

    他把外賣放下，“黎念不才走了兩天嗎？你至於嗎？”

    他跟夏雨萱一暑假沒見也沒這樣啊。

    路柏川不接他的話，神依舊冷淡，他放在書桌上的手機響了聲，但來消息的不是黎念，而是教練。

    恰好趙騰飛在這時說，“你是不是快比賽了？”

    “下周。”

    路柏川簡短地回了教練的消息，拎了外套出門，去育館進行今天的訓練。

    另一邊，黎念也要開始比賽，是臨時報名參賽的，準備時間比別人要，被導師拉著一頓急加訓，教學大綱改了又改，還沒口氣就被塞進考場，出來時還一點真實都沒有。

    導師問，“覺怎麽樣？”

    這次比賽含金量很高，寫在簡曆上是很好的加分項，對拿獎學金也有幫助，如果能拿獎是再好不過。

    黎念：“累。”

    導師被逗笑了，“行了，回酒店休息吧，晚點吃飯再你。”

    們一行人來了好幾個，還有很多人沒考完，參賽時間分布在這兩天裏，所以導師從一開始就訂了五晚的酒店，考完的人可以到溜達，玩一玩。

    黎念反正沒有閑逛的心，回酒店就立刻補覺。

    一覺睡到天黑，黎念習慣地看了眼手機，有幾個路柏川的未接來電。

    撥過去，還有點困。

    “黎念。”

    是路柏川的聲音，黎念聽著，角彎了彎，“嗯”了聲。

    聲音有點啞，是剛睡醒才會有的音，路柏川第一次聽，不頓了頓，語調也低了些。

    “睡覺了？”

    “太困了，”黎念眼睛，去洗了把臉，“比賽完就睡了。”

    “那現在要不要出來吃飯？”路柏川忽然說，“樓下有家西餐廳看起來還不錯。”

    嘩嘩的水聲遮蓋了他的聲音，黎念沒聽清，隻聽到“吃飯”的字眼，“嗯，我這就下去看看有沒有吃飯的地方。”

    導師那邊還沒靜，黎念出了電梯給發消息，詢問要不要一起吃飯。

    跟路柏川的通話還沒掛斷，走出酒店後，冷不丁聽到他說，“左轉。”

    黎念下意識向左轉，反應過來後有點疑，“你在跟我說話嗎？”

    “嗯，”路柏川好像也在走路，語氣裏有不太明顯的笑意，低聲哄，“再往前走幾步。”

    黎念想問為什麽，心跳卻莫名地快了起來，有某種預越來越強烈，拿著手機的指尖發，嚨也有點幹。

    “你——”

    還沒等問出口，已經看到了站在不遠的路柏川。

    他微揚著眉，朝淡笑了下，高大拔的影在路燈下有些模糊，像隻有在夢中才能出現的一幕。

    黎念想要盡快站到他麵前，但腳步無緣無故地變得沉重，怕走近了會發現都是自己的錯覺。

    好在停下來後，路柏川朝這邊邁開步子，幾秒便走過來，他站在黎念麵前，垂著眸子看了一會兒，結滾，忽然問，“能抱嗎？”

    很想。

    黎念沒說話，隻是仰著臉看他，微圓的杏眼又幹淨。

    路柏川便想，應該是可以的意思。

    他再次靠近，將兩人的距離變得很近，然後手把孩纖薄的抱進懷裏。

    他滿足地瞇了瞇眼，“終於抱到了。”

    這些天他和黎念幾乎每天都要見麵，突然打破了這種規律，讓他十分不適應，有時從育館回來，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師大門口。

    黎念安安靜靜地被他抱著，並不掙紮，也不阻攔，這種近乎縱容的態度總是讓路柏川覺得，好像他做得再過分一點也沒關係，因為黎念是很喜歡他的。

    他因為這種想法而心愉悅，忍不住將抱得更了點。

    “怎麽不說話？”

    黎念被他抱著，能聞到他上很淡的一點香水味，混著車載香薰的味道，讓產生一種莫名的覺，仿佛路柏川來找是很不容易的，需要費很大的力氣。

    “你怎麽來了呀？”小聲說，“我後天就回去了。”

    “想你了，”路柏川在這種事上總是格外坦誠，直接到讓人臉紅心跳的程度，他輕歎口氣，對自己這種沒來由的焦灼陌生又無奈，“見不到你心裏不踏實。”

    所以就來了。

    兩人抱了一會兒，在有人經過的時候分開，路柏川自然而然地去牽黎念的手——給黎念選擇的餘地是一回事，他自己也是要收甜頭的。

    “帶你去吃飯，”路柏川已經找好餐廳，怕黎念到。

    兩人吃飯的時候，黎念接到導師的電話。

    “我們已經準備去吃東西了，你在哪兒呢？”

    黎念看了眼正在點菜的路柏川，後者很快察覺到，抬眼看過來，“怎麽了？”

    導師也在問，“誰的聲音？”

    “老師，”黎念說，“你們去吃吧，我已經在餐廳了。”

    “是嗎？”導師想到一個人吃飯肯定很孤單，於是說，“那你把地址發給我們，我們去找你，大家一起吃。”

    黎念隻好實話實說，“可是我現在和朋友在一起……”

    “朋友？”導師一下沒反應過來，“你在本地有朋友？”

    見不好意思直接說，路柏川輕笑了聲，朝手。

    黎念像找到救兵，趕把手機給他。

    “老師好，”路柏川很自然地打招呼，“嗯，我在陪吃飯。”

    不知老師說了什麽，他勾勾，表有點意味深長，“不用，我不過夜。”

    簡單的幾句後電話掛斷，路柏川把手機還給，狀似不經意地提起，“老師問要不要再給我開一間房。”

    黎念瞬間明白他說的那句不過夜是什麽意思。

    顧不上害，疑地問，“你今天就要回去？”

    “嗯，”路柏川給倒了杯水，“明天還得訓練。”

    他也是很忙的，比賽在即，訓練不能耽誤。

    陪黎念吃完飯，路柏川送回酒店，“我下周一初賽。”

    他扶著房門，卻沒讓黎念進去，“能陪我一起嗎？”

    路柏川從小到大參加過大大小小幾十次比賽，但觀眾席上從來沒有他的家人。

    “好。”黎念輕輕應了。

    路柏川便笑了笑，心滿意足。

    淩晨五點多鍾，路柏川把車開到教練小區裏的地下車庫，過來還鑰匙。

    不一會兒，教練吹著冷風過來了，看了眼時間，又看看他，隨口問，“你開車去哪兒了？”

    路柏川說了城市的名字。

    “什麽？”教練不可置信地問，“你開車來回？那得十幾個小時！”

    “沒買到機票，高鐵票時間調整不過來，”路柏川沒覺得這有什麽，一夜沒睡神還很不錯。

    教練看他這副暗爽的樣子，就猜到什麽，“你去找黎念了？”

    路柏川坦然承認，“嗯。”

    “……瘋了，”教練拿著鑰匙回家，嘟嘟囔囔，“陷的年輕人都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