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庭冷冽的視線從文銘臉上刮過,然後直勾勾的落在阮棠被擋住的半截子上。
“阮醫生,你的職業守就是挑揀患者嗎?看診完就不管,把患者丟給別人,你這樣未免也太不負責了。”
阮棠站在文銘後,聽到江南庭這夾槍帶的話語,深吸了一口氣平穩著呼吸。
站在另一旁的護士一聽趕擺手解釋著。
“不是的不是的,這位先生您誤會了。文醫生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同樣也是很優秀的醫生,他們不管誰給你包紮都可以都沒有問題也沒有區別的。”
江南庭嫌煩的瞥一眼那護士。
然後看向文銘,桀驁冷漠的眼底滿是不屑。
“國外留學回來又怎樣,誰知道是不是虛有其表。”
阮棠沒想到江南庭這個向來重視同麵的人今天也不知道是哪筋搭錯了在這針對人家文銘。
文銘本來也是幫自己的,阮棠沒辦法就看著他被自己牽連的還要被江南庭辱,於是隻能扯過文銘的袖子把他往後拉。
“還是我來吧。”
江南庭盯著阮棠抓在文銘袖子上的手。
“你手腕還沒好,現在還不適合手理這種燙手,還是我來吧。”
文銘反拉住阮棠的小臂勸阻道。
江南庭的視線又落在他的手上,角已然抿,臉極臭。
這兩人是當他死了?
這樣明目張膽當著他的麵卿卿我我拉拉扯扯的。
“阮棠,跟我分手找個這樣的男人這是對我的侮辱知道嗎。”
這海哪裏好?皮囊?材?學曆?事業?
到底哪裏比他好?
阮棠忍無可忍了。
昨晚的辱,半夜的裝醉,現在又來這裏故意找茬,是不是自己之前表現的太好欺負了所以分手了江南庭覺得還可以沒脾氣的忍他到底。
“江南庭,你別當所有人跟你庸俗好嗎,正常人的腦子不是隻有求偶配這事的。”
江南庭臉驟變,火大的盯著阮棠。
這死人!
阮棠毫不畏懼的繼續道:“我跟文銘就隻是同事,而且就算是不是同事那也跟你沒有關係。你有這個時間在這裏跟個三歲小孩稚一樣鬧事還不如多去陪陪你的未婚妻產檢。”
阮棠說完就拉著文銘走了,出診室的時候剛好陸明結束了急手出來。
“陸醫生。”阮棠走到陸明麵前有點抱歉的笑笑,然後指了指江南庭的診室:“那裏麵有個燙傷的患者一直在等您過去給他理。我跟文銘都被趕出來了。”
文銘差點沒忍住笑,驚喜又意外的看著阮棠。
小姑娘看著老老實實文靜鄒鄒的,沒想到這隨口扯謊的功力居然如此老練啊。
急診室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奇葩病人,陸明已經是見怪不怪了,比了個OK就直接過去了。
*
那天之後阮棠就沒再見過江南庭了。
他這個人從小就是天之驕子,走到哪別人起碼都是要給他三份薄麵的,在自己這裏挨過一次掌又被那樣辱,阮棠大概就猜到他惱怒的會放棄自己了。
所以對於後來風平浪靜的日子並不意外也有些期待。
一晃半年過去,阮棠和文銘都已經順利轉正。
因為兩人在工作上配合的特別默契,在急診科裏還被特稱為是急診科的神雕俠。
文銘的學曆理論要被阮棠優秀,但阮棠的悟和實踐卻比文銘要更靈些。
半年的時間阮棠已經可以開始獨立接手搶救急診重病患,不需要再跟在陸明後等著被安排。
清晨的急診科因為一場連環追尾案而打響本停不下手的搶救。
“阮醫生!病人沒有心跳了!”
阮棠摘下沾滿漬的醫用手套,轉冷靜的拉開淡綠簾子,沉靜道:“除儀。”
“充電完!”
阮棠接過。
按一次。
儀上的數值沒有變化。
“繼續。”
“充電完。”
再一次按。
儀冗長的低鳴聲暫停,恢複到節奏有序的滴答聲
護士鬆一口氣。
“病人恢複生命征!”
“江南庭,你嫌我命太長是不是!明明差五十米就到你們江家的方濟醫院了!非要把我拉到這麽遠的醫院來!”
急診科慌忙碌的一片嘈雜聲裏,人嗲聲嗲氣的抱怨聲格外清晰的傳阮棠的耳朵裏。
江南庭……
思緒還沒來得及飄遠,外麵救護車的聲音就傳了進來,沒時間再發呆,阮棠轉就往外麵跑。
“讓一讓!讓開!”
利落的高馬尾從肩頭飄逸而過,江南庭回頭看著那抹悉的背影,素來冷冽的臉不自覺的和了些。
“江南庭,你風啊你,你嫂子摔斷你就笑的那麽開心啊!”
還沒開心多久,思緒就被坐在椅上因為疼痛都沒力氣彈的人氣呼呼的罵咧聲打斷。
靚麗與清冷共存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野裏,江南庭才慢悠悠的收回視線,深沉的猶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低下,掃一眼還在生氣的人,手直接從椅上鬆開。
“是啊,斷的多正好。”
宋佳妮抬頭剛要罵人就看到臉上飄浮著幾分浪的男人,角了。
這冷淡的公孔雀開屏了?
*
這一等就是從上午等到了下午醫院快下班。
結束了最後一場急救手阮棠從手室裏著泛酸的肩頸走出來,摘下口罩正準備放鬆一下,小護士急匆匆的跑來。
“阮醫生,急診室裏還有一個骨折的病人,文醫生和陸醫生還沒下臺……”
阮棠按著酸乏的眉角,沒說一句話,腳步就抬起朝急診室去。
“是哪位骨折?”
問完,就看到坐在長廊盡頭的椅上已經仰頭在那呼呼大睡的宋佳妮……
還有守在邊的……江南庭。
下意識的想要撤回視線,江南庭卻已經舉手。
“阮醫生,還跟之前一樣不搭理你的病人嗎?”
久違的再次見麵,他一張提的又是半年前最後一次見麵的那件事。
這男人的劣好像不會改變更不會長進。
可他沒變,卻變了。
在急診科修煉了半年,什麽牛馬蛇神沒見過,再聽到江南庭的揶揄,阮棠心裏平靜如水,本沒被掀起半分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