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於程偉站在一旁跟著看了眼請帖，言又止。

    那痕跡更像是墨水未幹就扔在桌上。

    很容易看出對方的不上心。

    但……

    宋喜歡沈讓，是不可否認的。

    一個人真有這麽容易就死心嗎？

    他抿了抿，轉移話題：“讓哥，夏晚眠剛聯係我了，好像知道你回國了，說打不通你的電話。”

    沈讓一怔，眼底驚喜逝去，幾乎是瞬間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他眼神涼了涼：“眠眠？”

    “嗯。”

    於程偉想了想，問，“讓哥，不是我說，宋和夏晚眠這兩個人，你到底更喜歡誰？”

    沈讓頓住，眉頭稍擰。

    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和宋在一起，是家族要求，是大勢所趨。

    聽說需要聯姻後，他原本是想拒絕的。

    但對方是宋。

    他高中時就認得宋。

    那個小姑娘溫順甜，總紮著普普通通的馬尾辮，笑起來眉眼彎彎，小虎牙尖尖，可到人心窩窩裏去。

    邊不男同學暗地裏談論。

    “如果宋追我，讓我住豪宅開豪車我都願意。”

    “好乖，我好。”

    “還會跳舞還會拉小提琴，這世界上沒人能拒絕妹妹！！”

    他也會有意無意看向。

    見兩頰緋紅，跺跺腳就算撒。

    很多個瞬間，他也會被可得忍不住笑。

    所以他接了這段婚姻。

    沈家也同樣需要一個接過良好教育，氣質外貌絕佳的兒媳婦。

    但相時間久了，未免乖得太無趣。

    想同更近一步，便紅著臉聲氣：“我哥哥說結婚之前，不能這樣。”

    “我哥哥不讓我跑。”

    “我們這樣是不對的。”

    “……”

    他厭煩於這種規矩表象，但仍遵循老太太的意思對好。

    直到夏晚眠出現。

    和宋不一樣。

    大膽熱，敢於驗新事。

    會撒拉著他半夜在酒吧鬼混，會聲氣跟他要奢侈品，甚至在宋看不見的門背後，邊跟他親熱邊問刺不刺激。

    打破了他墨守規的二十多年。

    想到這，他了太：“你問這個問題還有意義嗎？”

    “當然有。”

    於程偉誠懇建議道，“反正你自己之前說宋太煩了，不如夏晚眠來得好玩，那你不如幹脆跟夏晚眠結婚好了，我看還有這個意思的。”

    “……娶夏晚眠？”

    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拒絕，“不可能。”

    於程偉驚訝：“為什麽？”

    他本以為沈讓怎麽也會考慮考慮。

    畢竟他帶夏晚眠出來的次數，並不比宋來得，甚至更為心。

    多半是有的。

    怎麽……

    沈讓輕嘖一聲，溫潤俊上是與平日雲淡風輕不同的輕蔑：“父親是個吸鬼，……”

    他頓了頓：“當不了沈家未來的主人。”

    沒有一個千金小姐的任何氣質。

    更上不了臺麵。

    連勾引自己的手段，都很下作。

    若真讓上位，家裏父母都會鬧個翻天覆地。

    於程偉被他這番話驚了驚，覺得有點陌生。

    既要宋的溫和大方，又要夏晚眠的奔放熱。

    這不恰恰相悖嗎？

    他也不知道再說什麽，輕咳一聲：“既然大家都散了，要不然……我們也回去吧？”

    “等等。”

    沈讓抿，心底的錯難，有點煩躁，“送我去謝家。”

    -

    謝家宅院，保安站在雕花銀質大門外，不卑不：“沈總請回吧，小姐不住在家裏，您是見不到的。”

    “不會的。”

    沈讓搖頭，“勞煩您給我開開門，我想跟說幾句話，您認得我的，我來過很多次。”

    這裏到底是謝家地盤，即使他再瞧不上謝卿淮，也不敢明著跟陳溫瑤和謝崇作對。

    “您就別為難我了。”

    保安態度強，“小姐已經和爺搬出去住了。”

    他一滯：“搬，搬出去？他們兩個人？”

    “是的。”

    “不可能。”

    沈讓表快繃不住，“他倆孤男寡的，搬出去住，像什麽樣子。”

    他幾乎是下意識就否認那個可能。

    保安卻喜氣洋洋：“有什麽不可能，小姐和爺新婚夫婦，自然要有私人空間，我們夫人都說了，過不了多久，興許能抱上孫子。”

    他笑得真心實意，沈讓僵著角，同邊於程偉喃喃道：“假的，肯定是假的，他們一家人是為了報複我。”

    “讓哥，我覺得應該不是假的。”

    於程偉臉古怪地拿起手機給他看，“我家也收到喜帖了，你去看朋友圈，很多人都發了。”

    “我也發了呢。”

    保安笑瞇瞇道，“這可是我們家大喜事啊！”

    “你胡說！”

    幾乎是瞬間，沈讓心髒驟停，大腦失去思考能力。

    他一把掐住保安脖子，怒吼出聲。

    臉上麵被撕個稀爛，“再敢胡說！信不信我撕了你的！”

    這是他第二回失控。

    於程偉忙撲上去攔，手機摔在地上被人踩了兩腳。

    但沈讓的力氣未免太大。

    他眼神兇狠，那頭其他保安發現況不對，拉著傭人前仆後繼地湧上來撕架。

    於程偉攔著的過程中還挨了幾拳，隻聽得耳邊有人氣急敗壞：“讓你欺負我們家小姐！”

    “我揍死你！”

    “死渣男！！”

    “小心點揍！這是沈家的人！”

    “……”

    似乎達共識。

    幾分鍾後，保安傭人一哄而散。

    連側門都砰得摔上。

    沈讓分明是先手那個，眼下青紫紅腫幾塊，向來一不茍的襯衫被撕扯，崩開幾顆扣子，狼狽地摔坐在地。

    極為應景，天上淅淅瀝瀝下起雨。

    “讓哥！報警吧！”

    於程偉努力拽他，“先避避雨！謝家肯定要給你一個代！”

    “滾！”

    沈讓雙目猩紅，也不知道這種緒從何而來。

    他隻有覺，如果再見不到宋，就再也見不到了。

    心被狠狠撕扯，疼得幾乎窒息。

    怎麽會這樣？

    他明明不宋！

    但他現在無暇思考，腦中似乎又想起那個綿綿的嗓音：“沈讓，我們分手。”

    他們怎麽能分手呢？

    宋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