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從華殿出來，正遇上前來探視的曹貴妃。

    兩人互相行禮，曹貴妃道，“宮中真是喜訊連連，皇上除了國蠹，又添皇子，雙喜臨門呀。”

    “姐姐臉不好，是不是沒歇好？一定要注意子。”

    皇後不願多言，冷著臉點點頭。

    曹貴妃聖眷日盛，皇後不想其鋒芒，帶著侍離開。

    …………

    於大人被拉到一四麵無窗的房間裏。

    箱門一開，一奇特而可怕的氣息撲麵而來。

    寒氣中混合著生氣與氣。

    他在箱中不想出，被一條壯的手臂拉住前領一把揪了出來。

    糙的箱門刮蹭住他的皮，生疼。

    偌大的房間裏隻有一張舊木案子，上麵擺著塊碩大的磨刀石。

    旁邊並排放著各種刑，每樣都用得發黑，刃部卻明亮鋒利。

    他站不住，癱坐在地下。

    “刑不上大夫，你們不能對老夫用刑。”

    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自暗傳來，“這裏百無忌，於大人到了此地還說什麽不能，天真了。”

    一個高大的影走到昏暗的燈前。

    看不清臉，穿著長及腳踝的黑鬥篷，臉在深深的帽兜中，姿如降於凡塵的神。

    “金、金大人。”於大人突然跪好，“請金大人為老夫轉句話，你要多錢都可以。”

    “務必告訴皇上，老夫冤枉。”

    金玉郎在燈下緩緩去掉帽兜。本來站在燈中的幾個影衛都退到影子中，不聞一點聲息。

    凡在此間見到金玉郎真容的，沒人會活。

    於大人瞧著眼前俊如玉雕的男子，他麵皮白淨，沒有胡須，臉上線條分明，兩道濃眉皺起，眼神靜如深潭。

    聲名在外的金大人原來是個沉而貌的男子。

    玉郎在一把寬椅上坐下，在這暗之，他風華如散發芒，人移不開眼。

    “在開始前，我給於大人一次好好說話的機會，聽清楚我的問題。”

    他的聲音如雪山上的溶化的溪流，低沉清涼，緩緩流淌，人聽了心頭一陣舒爽。

    “這個問題便是：如何將陳糧換含砂的貨。換下的陳糧藏在了哪裏？”

    “你不可能一點不知。要知道，說謊的人本直使見得太多了，沒人能在這裏還不吐實話的。”

    於大人眼睛轉，突然大喊，“你該把皇上邊的秦藥也抓來。那些糧是組織的，最清楚。金大人，你不會懼怕吧，可是與皇上勾搭在一起的，你敢抓來對質嗎？”

    金玉郎全唯一的短便是這個名字。

    …………

    數十年的雨腥風練就他鐵打的穩重。

    他不聲，如訴家常，“你說的這子，我已與對質過了。”

    “糧食從倉庫出來，便轉手給送糧隊。不會次次押運糧食，隻負責如數如實出庫。”

    ”你！你包庇！”

    金直使瞅著他一笑，“我本當包庇，可本使秉公並未這樣做，是我妻子。”金玉郎放輕聲音說。

    於大人驚懼之下忘了說話，什麽？秦藥是金大人的媳婦？？？

    要早知道這樣，他說什麽也不可能惹那個死人的。

    怎麽這麽大的事，沒人告訴他？

    難道有人就是要他送死？

    他驚嚇到幾乎窒息。

    “我我我，下……”

    “一次機會用完了，來人，給於大人上刑。”

    他好整以瑕，甚至人送來茶，慢品起來。

    於大人的慘被厚厚的牆麵擋住，在鬥室之間回。

    “大人饒命，饒命……”

    一夜很短，也很漫長。

    佳貴人隻覺閉上眼天就亮了。

    於大人卻如度過了殘生一般。

    那滋味，能“死”就前途似錦。

    玉郎在天亮時拿了供詞，回頭看了奄奄一息的於大人，揚揚紙張，“不可一字有假。”

    “沒、沒。都是真的，大人在上，我不敢……不敢嗚嗚嗚，有一字假話。”

    他如半死的豬，一癱在滿是水的地上。

    上來兩個影衛，一把剪刀剝淨他衫，將他本餘不多的魂魄又嚇沒了三分。

    之後，為他更，換上幹淨，淨手臉，束了頭發。

    囚車也換作柵欄式的，於大人見了那車，如從鬥室搬豪宅般長舒口氣。

    …………

    曹貴妃在春華殿，麵前站著明玉跟前的小宮。

    “真的假的？”貴妃素來穩重，此時端著描金茶盞的手也有些抖。

    “真的。皇上早起就召了姑姑來。氣得摔了硯臺，原因不曉得，但是於大人死定了。”

    傳過消息，小宮便匆匆離開。

    貴妃待其敵手，如隼般淩厲，佳貴人站了皇後那邊幾乎是明麵的事。

    當然不肯放過這個機會。

    明玉私下問藥，“姑姑這般利用貴妃，不怕看了恨你？”

    藥對鏡整理衫，今天可是個大日子，從鏡中看著明玉。

    “此次待我不薄，我不欠人，這是對的回報。”

    “曹貴妃先前是拉攏過佳貴人的。佳貴人若聰明就該如容妃一樣誰也不站，跟了皇後就是和貴妃過不去。”

    “這消息我可以直接給佳貴人，我先給貴妃，算是投桃報李。”

    藥滿意地將玉郎送的簪子在發間，彈了彈天青三品大宮服的角。

    這件服算不得華貴，卻是最的與花紋。

    口一朵大的西番蓮紋，袖口繡了忍冬。

    這件裳每每放在大場合才肯穿它。

    “佳貴人已形同廢人，所以我也談不上利用。”

    明玉幫戴上金葫蘆耳墜，問道，“佳貴人若是聽話，我瞧皇上不會為難。”

    藥卻斷定，“一向不懂進退。今天絕對有好戲。”

    收拾畢，去送別玉郎。

    含元殿上，皇上一掃疲態，由小桂子宣讀於大人罪狀與罰。

    天亮時，玉郎直接來到殿上，醒睡中的皇上，遞上幾張薄紙。

    皇上接過後，皺起的眉就沒展開過。

    表變幻莫測，平靜讀完將紙親自收到折匣中。

    他臉上泛起青胡碴，玉郎沉默等待下文。

    “什麽刑罰呢？”

    “依律可淩遲。”玉郎說，“不過，建朝以來，也沒用過如此重典，還是請皇上減一減吧，以示天恩。”

    皇上閉目想了許久，艱難地說，“就腰斬吧。”

    玉郎也暗自吃驚，以為砍了那家夥腦袋頂天了，不想皇上氣這樣大，判了開國最重之罰。

    …………

    貴妃邁步進華殿，此殿布置甚為貴氣，可與春華殿相較。

    “妹妹子覺如何？”

    佳貴人素來不喜歡貴妃上的冷傲之姿，奈何對方位分高，隻得客氣疏離地答了一聲。

    “妹妹在月子中，無人敢把消息告訴給你，姐姐卻一直擔心於老大人安危，差人打聽了確切消息。”

    那對圓而亮的眼睛瞧著佳貴人，活似踩到老鼠尾的貓，滿含戲耍。

    佳貴人果然一直坐直起來，“什麽消息，我父親如今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