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賀比想象之中更輕松地從州刺史周連那里借到了兵力。
并且超乎他的預料,州刺史竟然大方至極地借給了他足足一萬的兵力,并提供了供這一萬兵力能行進五個月的糧草。
看著這些東西,楚賀并沒有覺到喜悅,反而眉頭皺起,神沉沉。
他臉頰消瘦了不,英俊之外顯出幾分郁疲態。但形還是拔高大,威勢沉沉。
坐在另一側的周玉侃年齡比他大上許多,早已沒了年輕時的瀟灑風流,這會看著還如同數十年前一般英姿發的楚賀,不由覺得有些牙疼,半是羨慕半是嫉妒。
州刺史也算是了解楚賀的格,見他這副表,便笑著道:“辭野,你這是在懷疑我別有用心?”
楚賀沒有說是與不是,只是反問道:“叔父當真放心將一萬兵力盡數給我?就不怕我帶著人跑了?”
州刺史著胡子,哈哈大笑,“那自然是不怕,我了解你的為人,曾過你的恩,這一萬人馬又算是什麼?你放心拿去用就好了!”
楚賀淡淡道:“我此行危險,若是這一萬人損失慘重,叔父怕會得不償失。”
“無事,無事,”州刺史半分不可惜,豪邁揮手道,“能跟著你做事也是他們的福氣,若是能立個什麼功勞,那就是大好事一件。”
楚賀抬眸,深深看著州刺史,“叔父對我如此大方,讓我心中倒有些不安。”
州刺史搖頭笑罵道:“楚辭野,你這個臭脾氣真是數年沒變過!”
他起了逗趣的心,故意板著臉道:“我與你父親是好友不說,我子周玉侃也是你兄長的好友,再加上你對我的恩,這難道不足以讓我如此幫助你嗎?”
周玉侃也滿臉笑容,幫著說話道:“是啊,辭野,你小的時候我們可見過不次,你還該稱我為一聲兄長呢,都是自家人,你別想太多。”
楚賀垂著眼,手指敲著桌面,一下一下地,不急不慢。
州刺史與兒子對視一眼,明明楚賀才是求人那個,但此時此刻,氣勢落下風的反倒是他們父子倆了。
過了片刻,楚賀忽然道:“這是楚明留給你們的東西?”
說的是疑問句,語氣卻很肯定。
這對父子倆的神忽然變得訕訕。
楚賀扯笑了笑,看向了周玉侃,“楚明死后就留給了元里兩個人,他這些年的資產卻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同他邊那個忠心老奴一起不見了。我查過他這些東西的流向,也曾經查到過你的上。”
周玉侃了鼻子,面上閃過愧疚、心虛之,倒也承認了,“你當初怎麼不來問我們要走你兄長的東西?”
楚賀收起了笑,頗為冷淡地道:“他的東西想給誰就給誰,和我無關。我之所以查,不過是怕他的所作所為會牽扯到楚王府。”
周玉侃苦笑道:“實則,楚明將這些東西放在我這并不是給我,而是讓我們代為保管而已……他曾經說過,若是你需要就給你,若是你不需要,那便送給我們。”
楚賀眉頭挑了挑,淡淡地道:“怪不得叔父愿意給我如此多的助力。”
這一句話,卻把周玉侃父子二人給說了個大紅臉。
因為他們三人都清楚,楚明在朝堂之中爬滾打這麼多年留下來的資產,絕對不止這一萬士卒和只夠一萬士卒行軍五個月的軍餉。
事實也是如此,這些東西也不過是楚明給周玉侃的所有東西之中的十分之一罷了。
但剩下的東西要麼就被他們父子二人用了,要麼便是不舍得全部給楚賀,畢竟這些東西對州來說也極為重要,幾乎是他們半個家底子。
他們原本不準備說出真相的,只是楚賀不好糊弄。此時這樣一句心知肚明的話,還是讓周玉侃父子備為不自在。
楚賀也并不準備挑明。
雖說東西是他兄長留給他的,但人最不能考驗的便是人。在利益之上,跟隨楚賀數十年的軍都有可能背叛他,更何況是許久不見的周玉侃父子倆。
東西已經到了他們父子倆的手里,就不再是楚明的東西。他們能愿意還給楚賀一部分已經是良心殘存,楚賀如今也不會因為這事和他們撕破臉皮。
楚賀面不變,“還請叔父幫我立刻整理好兵力和糧草,遲則生變,我即日便會離開州。”
州刺史哪里還會托大,他在心底松了一口氣,連忙點頭應道:“好、好。”
他頓了頓,低聲道:“多謝賢侄諒。”
楚賀站起,對著州刺史微微頷首,轉走了出去。
他并不想去深究周玉侃父子倆此時的心,楚賀只想要趕離開。
他已經三個月沒有見到元里了。
這些時日,楚賀總會在夢中夢見元里以為他死了而傷心絕的模樣。
他時常會因為這夢而半夜驚醒,獨自坐在床上會心臟痛、難以安眠的滋味,任由心疼和焦急侵蝕全,又在天亮時分沉默地將這些緒下。
楚賀只想要盡快見到元里,越快越好。
他想元里想得快要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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