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過家人親手做的長壽面了。

上次……還是上輩子。

姥姥還在的時候，不管再忙，每年到生日，一定會親手給下一碗面，做幾道吃的菜。

十五歲后，就再也沒有了。

那可真是好久了哇！

紀明遙忽然很想他的名字。

“崔……玨？”試探。

在古代，對平輩直呼其名，其實算非常沒禮貌、不尊重人。尤其，崔玨還是的“夫君”。

但今天過生日。想任一回。

還沒過他的名字。

崔玨心間一。

分明被直呼姓名，他卻沒有覺到任何冒犯與不快。他甚至想，再聽更多。

“我在。”他握住夫人的手，“我在。”

“崔玨？”紀明遙又喚一聲。

“我在。”崔玨依舊認真回應。

“崔——”紀明遙稍稍停頓，改了稱呼，“崔明瑾？”

這是他的字，也沒有過哎！

崔玨吻上了的手背，又吻到指尖。

他笑：“我在。”

-

景德九年，七月十九日。

皇帝祭告天地、宗廟。

封后大典始。

七月二十四日，皇后敬冊寶。

紀明遙率眾擁護皇后面向香案而立。

圓滿完執事，全程未出半點差錯。

七月三十日，諸禮完畢。

肅肅涼風生。好風如水，清景無限。①

秋天正式到了。

八月初七，鄉試考提前貢院，待放榜當日方能回家。

每名考除隨行李外，只許帶一個不識字的從人服侍。但崔家不論男仆人，有真正一個字都不識得的，便有，也是半百花甲的老人或不滿十歲的。

崔玨便向同僚家中借了一個十三歲的小廝，將觀言等全留給紀明遙聽喚。

初六日夜。

睡前，紀明遙再次與崔玨一同檢查行李。

被褥鋪陳、箱、日常使用之、幾本可以反復賞玩、用以消閑的書。再多，也不能帶什麼了。

秋闈連考三場，每場三天，共是九天。在考完收卷之前，他就只能看書、看書和反復看書。

他又很不與人閑聊。

紀明遙心里嘆氣。

“飲食筆墨全由貢院供給，不會出差錯。便有缺，也可以人送來。”崔玨抱起，放在床上。

看一眼刻，他輕聲說：“睡吧。”

“二爺——”紀明遙不肯睡。

問：“你們在貢院里，的確可以下棋作畫消遣吧？”

“可以，都可以。”崔玨笑，“夫人就不必擔心我了。”

“當日秋闈、春闈，只在號房中，一連九日，也不算什麼。”他又道，“已經亥正二刻，夫人快睡吧。”

他吹熄燈燭，合攏床帳。

紀明遙抱他，在他懷里。

崔玨也瞬時環住了。

“八月初九開考，”紀明遙算，“上一科是八月二十七日放榜，上上科，我記得是二十八日放榜。再上一科——”

“也是二十八日放榜。”崔玨語氣輕松，手卻不由將夫人抱得更，“至多二十幾日，我就回來了。”

“也就不到一個月。”紀明遙說。

“是，不到一個月。”崔玨附和。

帳昏暗無聲。

兩人都沒再說話。

紀明遙向上索。

輕輕吻上了崔玨的。

……

次日清晨。

崔玨安靜離去，沒有夫人起相送。

……

八月初九，秋闈第一場開始。

紀明遙獨自躺在家里。

婚四個月了，與崔玨日夜相伴，幾乎沒有分開過超過五個時辰。

已經習慣了每天見到他，與他一起吃飯、一起練字、一起看書，習慣了他給洗澡更、與一起眠，習慣了他的照顧。他還是會暗暗吃護衛們的醋，有機會就親自教騎習武。

生活里已經是他。

所以，紀明遙完全愿意坦地承認，他不在家，不習慣了。

五間正房好大——好空啊！！

不過要整理草稿，清凈點也好。

在床上滾了兩圈，紀明遙重新拿起第二稿《產鉗的發明與使用》。

這名字是取的，雖然毫無文采，但簡潔明晰，一眼就能讓人知道是什麼書！

但這未必是最終定稿的書名。

或許是——《產鉗使用說明》呢。

一冊書不厚，圖文并茂，只有薄薄三十幾頁，不論手抄還是印刷，本都不高，應比較適合推廣。

一字一句細看了幾遍，紀明遙還算滿意。

但又在猶豫：

是否該刪去產鉗的發明部分，只留說明使用，才更適合推廣傳播？

還是把發明部分挪到后面？

可發明并非的功勞，至有九是五位產婆的心。

手指按在五位產婆的簽名上，紀明遙緩緩坐了起來。

若問們，不管是單獨問，還是五位一起問，們一定都會說，“請恭人定就好。”

可——決定不了啊！！

啊啊啊啊！

“備車。我要去看書肆改得怎麼樣了。”決定先做點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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