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崔玨對無，惦念上了嫂子家的妹妹？？

還是崔玨因心中早有這個孟三姑娘，所以才對毫無意、冷漠以待？！

忍住反胃，紀明達問母：“還有別的話嗎？”

“還有、還有一件——”王嬤嬤不大敢說。

面上已經沒了。

“嬤嬤，你說就是！”紀明達下命。

“哎……是！”王嬤嬤低了頭，只得開口，“今日朝會，陛下親口點了——點了二姑爺，做順天府鄉試的主考。”

紀明達愣了半晌。

“是……嗎？”

聲音極輕。

這又是夢中從未有過之事。

忽覺心悸。

分明在夢里，崔玨仕途不算順，翰林中人應任的秋闈、春闈考，他似乎一次都沒得過。

為什麼與二妹妹定親后，他便先升了六品侍講，又仕不到兩年，便被授與了順天府鄉試主考的重任呢。

眼前有些暈。

……

張老夫人院落，理敬堂。

看妹妹回來，理國伯趕著來給母親問安。

他心里憋著些火，被大太一曬，更加氣悶，在母親面前，卻忍住沒出來，只笑說：“我看安國府都預備妥了。等再過四天，那三丫頭嫁出去，妹妹也就能清閑了。”

“出嫁了還有回門，”張老夫人卻嘆，“回門的大禮，不也得做太太的親自持？”

“可憐嫁去安國府，這二十年來，哪有過一天順心日子！”說著掉淚，“這三丫頭原是姚氏那賤人的孩子，那賤人差點鬧得在安國府站不住腳，不知吃了多暗虧，也不肯盡數告訴我們。到頭來，還得是吃苦累發嫁這丫頭！難不，是上輩子欠了那賤人的嗎！”

理國伯本能忍住火，被母親這一說，也不由開了閘，氣道：“我何曾不這麼說！”

“當年就該把這丫頭一起丟了喂狗，還煩了妹妹這些年！”他大罵，“安國公還敢因死了個賤貨就對妹妹歪聲喪氣，橫挑鼻子豎挑眼睛！”

張老夫人也連聲哭說兒命苦。

母子倆對著生氣難過一會，是張老夫人先收了淚。

勸兒子：“好歹這些年也過來了。再過幾年，明遠長娶親，也有人能真幫上的忙了。”

他們在這罵天罵地的……哎！到底也不能真把安國府怎麼樣。

“幸好當年買著了一個沈氏，”張老夫人不由慶幸，“天仙國、識文斷字，還出清白，沒有一點風塵氣，進府就勾走了你妹夫一半的心，讓那賤人自己就妒忌得著了道兒。”

“除去了這個妖，最大的坎兒已經過去了。”嘆笑道。

姚氏推殺沈氏，自己也沒了命。婿雖還有別的姬妾，卻都不如這兩個，一個進了他的心，一個迷了他的眼。

三千兩銀子辦這件大事，也真劃算得很。

理國伯卻又擰起眉心。

“太太左，不愿意明達再回去幫忙，這也罷了。”他背著手踱步，“家里事不，心里上抱怨，我只當沒聽見！”

“可二丫頭竟一次都不回去！”他早已不滿，“在崔家又沒甚事，倒只會躲著清閑？”

“畢竟嫁了人了，哪還像沒婚一樣方便？”張老夫人先勸他，“嫂子又有了孕，家里自然要人幫襯的。”

又想起來，便說：“到底早早就把明遠接去上學了。這也算是盡心。”

“呵！”理國伯冷笑一聲。

坐在母親邊，他低聲音細說道：“母親還不知道！我今日聽妹妹說，明遠住去崔家本是帶了兩個小廝，不過一個月，竟全被退了回去，不許安國府的人跟在崔家。近兩個月，明遠回安國府，帶的全是崔家的人，不知給妹妹添了多煩心！”

“竟有這等事？”張老夫人皺眉。

“不是我著問，妹妹還不肯說！”理國伯重重一嘆，“本以為二丫頭乖巧、懂事，也記著妹妹的恩德，讓做什麼就做什麼，還算不錯，誰知竟也是個沒良心的東西！”

“你五月生日，是不是就沒來？”張老夫人忙問。

“人沒來，禮倒送了。”理國伯沉著臉說，“我還以為是仍要和從避嫌才不到場，原來是早有了異心。”

“還虧妹妹給費事換了崔家去嫁，竟一點不記恩！”他聲音也沉，“這十來年，沒有妹妹日常照管著，一個賤妾出的庶孽，哪里來的順心日子和這麼好的婚事！”

“話也不必現在就說得這麼死。”張老夫人板著臉說，“下月十一我的生日，咱們下個帖子請，一定來，再看是如何行事便知！”

-

京城西門。

人車出絡繹不絕。城門守衛盡責檢查著每一車、每一人。除非遇到員顯貴，才不去搜查車貴人眷，但也一定要問明出行理由、看到份憑證才許放行。

沈相清牽著馬韁，排隊向城門走。

他后是三輛貨車和一輛人乘的車。貨車由他多年來最信重的三個伙計押送，沈老三只在車旁跟隨。

他們排到了城門。

不待城門衛手，沈相清已忙遞上路引。路引下是小小一個錢袋，分量不輕。

城門衛手里先掂了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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