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沒事，我也沒什麼安排。”紀明遙笑問，“二爺想同我做什麼？”

“想請夫人看我練刀。”崔玨俯抱下床，“從婚第二日，夫人就說想看，竟一直未能給夫人看。”

他晨起練武時，夫人總還未醒。婚后便已夏。夫人畏熱，不喜出門，且家中事務不，夫人又要練字、看書，已算忙碌，難得空閑，自然要歇息，他也未再特地請夫人觀看。

就今日吧。

靠在他肩頭，紀明遙笑了一會，又笑一會。

好耶！

婚假里沒機會看。婚假結束，崔玨每天凌晨三點就起床準備上班了，直到下午才回家。他到家之后，他們還有很多其他事要做。比如，練字。比如，讓護衛們休息，他來教騎馬箭。比如，商議家里的大小事。比如——這些和那些，那些和這些。

五日一休沐，又有不出門的時候。

他都這麼忙了，當然沒再提過，“二爺練刀舞劍給我看吧”，一直在等機會。

今天，機會不就自己撞上來了嗎！

嘻嘻嘻。

換過一便，崔玨請夫人到書房來，且不令旁人跟隨。

“怎麼不就在后院？”紀明遙笑問，“二爺不好意思給丫頭們看嗎？”

崔玨紅著耳朵，罕見地沒回應夫人的話。

他取下雁翎刀。

“夫人請就在房中，不必出來。”他親手掛起門簾。

小廝們早被他遣了下去。

“可我想離二爺近些。”

紀明遙找出放在他書房的帷帽，自己戴好，將眼前輕紗勾上去，坐到游廊上對他笑。

崔玨刀。

刀似寒潭之水。

盛夏的烈日照遍他通上下，他持刀而立，日在他上，卻竟顯出凜冽寒意。

他起勢，腳下輕，刀鋒如電，破空有聲。

紀明遙先還倚著廊柱隨意而坐，不過片刻，便轉為端坐。

又過片時，不站起來，看刀凝練通徹，他時而縹若仙鶴，時而定如青松，如風似云，踏若凌波。

——沒能起來看他練武的這一個多月，到底都錯過了什麼！！

可惡，是誰他舞刀也能舞這麼好看的！！！

紀明遙右手扶住了自己口。

崔玨收勢。

他垂首，刀鞘，先看一眼足下青磚，方才抬首，尋找夫人。

夫人撲到了他懷里。

“二爺！”紀明遙環住他肩頭，“明天休沐，你再舞劍給我看吧！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好。”崔玨結微，“自然是好。”

天化日，屋墻之外。

他輕輕拿下夫人的手臂：“我先去沐浴，夫人稍等。”

“嗯！”紀明遙頗為敬畏地雙手接過他手里的刀，“我替你掛上。”

崔玨終究沒能克制住自己，用手背了夫人的面頰，才走向浴室。

紀明遙自己走回房中。

先踮腳把刀掛起來，仔細端詳了一會墻上的所有兵。

明天看劍，再下次看槍好了！下下次……再說！

婚這麼久了，好像還沒認真看過他的書房。

臥房——

向西了一眼，紀明遙決定先給崔玨留些。

向東來，停在書案邊，將筆架上掛著的筆一個個撥得搖晃。

這是他以前練的字嗎？

走向書架，紀明遙俯，用絹帕拂去薄薄一層灰塵。

婚之后，他練字都是在后院和一起了。

紀明遙一張一張翻下去，看到著實好的字，便忍不住點一點，再向下翻。

這是——

住一頁紙，紀明遙直起。

這紙上字跡凌，并非臨帖行草，而是些不句的言語。

“一天三個時辰”

“親迎”

“紀”

“二姑娘”

……

“紀”

……

“明遙”

紀明遙心口跳。

這是他什麼時候寫的？

“一天三個時辰”。

是他在親迎前一天零三個時辰之時，寫下的嗎？

“夫人？”

崔玨踏堂屋。

分明是自己看到了他的字，紀明遙卻不知為何心中發慌。

應聲之前，慌忙攥手，竟先把紙頁藏在了后。

宣紙發出輕微的聲響。

第63章 為誰傷心

書房堂屋與東側之間并無隔斷，只有一張竹石屏風立在中間，并不能完全隔絕視線。

沒立刻得到夫人的回應，崔玨加快兩步上前，便看見夫人背倚書架而立。雙手藏在后，面酡紅，宛若飲醉了酒。

夫人作慌張，神也不似平常，眼中竟有閃避。

來不及細想，崔玨已大步過去，先問：“夫人怎麼了？”

“沒！”紀明遙不向旁退走兩步，“沒、沒怎麼！”

夫人在躲。

崔玨不由停下腳步。

怔了片時，他才又輕聲問：“夫人？”

紀明遙咬住下，視線瞥向他練字的紙堆。

……躲什麼？

是明正大被他請來的書房，又不是自己來的。再說，就算是過來，難道他就沒看過的書房嗎！

婚假里他親口說的，書房可以隨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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