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切順利，沒人給我氣。”車，紀明遙先對崔玨說。

向后靠在車壁上，一手托腮，仔細端詳自己的新婚丈夫。

怎麼到都有喜歡他的人？

親友家先不知有過多，宮里便有一位。現在連主退婚的紀明達都喜歡他——起碼非常在意他。

哼。

崔玨被夫人看得越發正襟危坐。

“夫人，”他不輕聲問，“為何這般看我？”

“看你為何如此勾人——”紀明遙笑，“令人心神迷——”

“夫人！”崔玨耳發燙。

“回去問你。”躺回他懷里，紀明遙仰頭笑說，“我還有幾句話要先問明遠，你先回房等我？”

說起紀明達，應不是一刻半刻能結束的。

“好。”崔玨稍，以讓躺得更舒服，“舅舅、舅母送了些東西，因我提前走，連給大哥嫂子的也帶了回來。夫人先和明遠說話，我理清就令人送去，還是等夫人再看一遍？”

“二爺直接送去吧，不用等我回來。”紀明遙開心地蹭了蹭他。

好耶！了一個活！

車停。

紀明遙下車，便先和紀明遠到他房中。

他住的前院正房三間，一堂二。屋子雖然不大，卻明凈簡素大方。東西各有耳房，是小茶房和幾個小廝的住。

西側是臥房，紀明遙只向東面來。

坐在臨窗矮榻上，掃了一眼屋書架、書案，和案上整整齊齊的筆墨紙硯。

若世上的一切，都只像專心讀書和蒙頭睡大覺一樣容易就好了。

好想回去上大學啊。

絕對不會再熬夜打游戲了！！

聞書親自上茶，只將二的茶遞給青霜姑娘，再由青霜姑娘奉給。

奉完茶，青霜退出堂屋，其余諸人都退至室外。

紀明遠就坐在二姐姐對面，安靜等開口。

“這兩天在家怎麼樣？”紀明遙先問，“老太太難為你了嗎？”

“老太太雖幾次我過去說話，但老爺和太太又很快把我走了，沒有什麼。”紀明遠抿。

“那就好。”紀明遙笑道，“下次長假是夏至放假三天，還有半個月。太太上不好，你若覺得回去沒什麼，在家多住幾日也罷。只是你自己去，自己回來，我就不去接你了？”

紀明遠沒有立刻答應。

抿一口茶，紀明遙起笑問：“你想著，我看看你的書？”

“二姐姐！”紀明遠也站了起來。

“回去那天，太太問我前些日子寶慶郡主來過這里幾次。我說我沒在意，不大清楚。”

做好了決定，他上前一步，直視二姐姐說：“但我看，太太已經猜到了什麼。今日姐姐去了熙和院，太太就讓我帶明出去讀書，沒再問我那兩個丫頭的事。”

“二姐姐，”他誠懇說，“我在這里，只怕姐姐和姐夫不便，也讓崔府丞與孟恭人不便。家里有太太老爺，不會讓老太太把我怎麼樣。不如我還是回家上學，不在這里麻煩二姐姐了。”

紀明遙發出一聲輕嘆。

“明遠，”走上前，拍了拍他的左臂，“十四五歲正是讀書的大好時，別為這些外擾了心境。太太疼你，知道你不愿意說，便不會再為難你，不會讓你在崔家難做的。”

“你想回家之后每日被人糾纏，時時提著小心，不得安生嗎？”笑問。

紀明遠垂下頭。

“不過，我是有件事要你答應。”在他回答前，紀明遙又開口。

笑道：“我雖信你，卻怕你帶來的兩個小廝不知輕重。你要留下讀書，就讓他們回去吧，我再撥人給你。你若真決心要回去，明白告訴我，我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你過來半個月了，聞書服侍得怎麼樣？”又問。

“聞書很好。”紀明遠抬頭，“二姐姐，我今日就把他們送回去。”

“明遠，”紀明遙著實輕松不，嘆，“多謝你能諒。”

不僅不會與安國公府走同一條路，崔家更不可能。明遠的兩個小廝終究是紀家的人，留在崔家，若將崔家之事傳遞給安國公府，或許還勉強能承擔得起。可若明遠隨崔玨和大哥到別家拜時，讓這兩個小廝記住了別家的事，說給安國公府，無力承擔后果。

“二姐姐。”紀明遠紅了眼圈，“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還好，能解決。”紀明遙沒說不麻煩，只笑道，“你讓他們回去吧，我去找你姐夫，再撥兩個人給你。”

“我送姐姐！”紀明遠忙低頭眼睛。

“不用。”

紀明遙從袖中出棉帕，細細給他了淚，笑道：“我走了。”

出至堂屋，扶到了青霜的手。

紀明遠握住棉帕，呆呆著二姐姐的背影。

從記事到二姐姐婚之前，跟著二姐姐的目，他竟只看到了娘在家中的委屈。

為什麼一直忽略了二姐姐的為難、忍和酸楚？

是因為，不管遇到任何事，只要能解決，二姐姐就從來都是笑著的嗎？

松先生渾厚雄健的“賢夫佳婦”四個字，浮現在紀明遠眼前。

……

天氣太熱，紀明遙快步走回房中。

到冰山散發出的清涼撲面，不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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