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洲近來力格外地旺盛,許迎不住他這麼花樣百出的折騰,想著趙京山這段時間都住在他那里,就每天變著法兒的催他回明月坊。
陳敬洲這才在家宴前夕回去了一趟。
卻不見趙京山的人影。
秋姨整日一個人守著空的房子,難得見他回家一趟,便好一番的噓寒問暖,跟著又說:“敬洲,趙先生可有好多天沒回來住了,就前天取了回服,沒說上幾句話又走了。是不是工作太忙了,那也要注意啊!”
陳敬洲聞言,不有些詫異。
他每天守著許迎,完全沒關心過好友在這里的生活,實在很過分,也沒有盡到為東道主的責任。人去哪了,連他也不知道。
陳敬洲抿了抿,只好說:“我給他打個電話。”
秋姨接過他的外套,又給他倒了水。
陳敬洲站在客廳前寬敞明亮的臺上,垂眸看著高樓之下的街景,心境出奇的平緩。
聽手機里電話撥通之后漫長的等待音,他抬起手理了理頸間領帶。
終于被接通時,他先開口問:“你去哪了?”
“聽秋姨說,你許多天沒回來住了。”語氣微頓,下意識的認為道:“跟沈述在一起?”
“沒有,我……”
“小福貴兒,小福貴兒!”
趙京山話沒說完,另一道悉的聲音忽然闖。
還聽到了小狗正汪汪的靜。
沒一會兒,就變了“嗷嗷”慘。
謝士不可理喻的:“你知不知道這條巾是限量款,誰準你把它咬爛的?你賠給我!你再去給我買一條!”
小福貴兒:“汪汪!”
“……”
“敬洲。”
“你在觀瀾公館?”
陳敬洲恰與趙京山一同出聲。
那熱鬧的背景音安靜了幾分,趙京山像是換了個位置。
他說:“有段時間沒見君姐了,前些天空來探了。”
不知怎麼的,陳敬洲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無端的、莫名的、且又難以捉的怪異。
可這異樣而未知的緒極為短暫。他的沉默也不過短短幾秒,又問道:“這幾天都住在觀瀾公館?”
趙京山語速緩緩的答:“是君姐留我住這邊的。”
他停頓了一下,立即又道:“抱怨說,不知道你在忙什麼,從前有老婆的時候,還時常去看看,現在老婆沒了,親媽也不管了。”
陳敬洲:“……”
“君姐還說,不知道的人,都以為沒生過兒子……哦,還有。也總是說,你是姓陳了,眼里就沒這個姓謝的,真是白生你了。”
“…………”
陳敬洲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罵了一通。
盡管趙京山的語氣沒什麼起伏,可偏偏每一個字都繪聲繪,他已經想象到謝士說這些話時的表了。
趙京山仗著自己年長,接過了謝士這一棒,又開始罵他:“敬洲,你這樣未免太過分了!”
陳敬洲:“……”
趙京山:“君姐這個人你也知道,什麼都不看重,唯獨看重你。”
陳敬洲心想:明明還看重錢和種種珠寶氣。
“再怎麼樣,你也要空來看看啊。”
“……”
趙京山一句接著一句。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在訓兒子。
陳敬洲忍了忍。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也有詞窮的時候,沉默了半晌,只得回說:“我知道了,我現在過去。”
……
這邊,趙京山掛斷了電話,回走了幾步。
謝詠君正摁著小福貴兒,讓它站在樓梯墻角前,琢磨著要用那條被它咬爛的巾,綁住它那兩只正巍巍的小狗爪。
趙京山見做媽媽的人了,心卻幾十年來從未改變,像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孩。
的樣貌和在日漸衰老,但的心依然年輕。
趙京山彎走了那條巾。
謝詠君握著小狗爪子的作一頓,仰起頭看他。
趙京山淡淡一笑:“君姐,一條巾而已。”
他認真的看了看這巾,把它攥在自己掌中,微笑著說:“明天我會托助手再給你買一條,雖然是限量款,但也沒那麼難尋。別生氣了。”
謝詠君立刻眼睛一亮,放過了瑟瑟發抖的可憐小狗。
小福貴兒終于得到了解救。邊牧通人又最為聰慧,一邊夾著尾,一邊躲到趙京山后,茸茸的小腦袋蹭他的手。
趙京山屋及烏,溫地了它。
謝詠君這時起站在樓梯的一級臺階上,與他之間的距離親而疏遠。
一如從前無數次做過的事,手掐了掐他的臉,言語嘆息道:“我的小京山最乖了,好可惜哦,你怎麼不是我生的呢。比姓陳的心多了,姓陳的沒一個好東西!”
趙京山淺淡的笑意僵在角,緩緩拿下了的手。
他看著謝詠君的臉,看著的眼睛,平靜而認真的說:“君姐,我已經四十歲了,不是小孩子。況且我們的年齡也沒相差多,不要把我當敬洲看待。”
謝詠君下頜微揚。
的上好像總有一種旺盛的生命力。
笑說:“我知道,我怎麼會把你當敬洲看待呢!”
話頓了頓,又補上一句:“他是撿來的沒用的廢兒子,你才是親生的。”
“……”
趙京山眼簾微垂,斂去了那一瞬的郁。
氣氛短暫的凝滯間,忽然聽到外面有車聲。
小福貴兒也立刻跳起來,豎起了耳朵“汪汪”兩下。
傭人苗雁恰好在玄關打掃衛生。別墅大門敞開著,往外面一瞧,就見陳縉鳴從賓利車后座下來,掌中的手杖落在地面上,發出“篤篤”聲響。
苗雁一驚,而后又為謝詠君到欣喜,連忙朝里面喊了聲:“太太,是先生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