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就愣了一會兒,等嚴夢舟走到跟前,怪氣道:“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楚湘王嗎?不在滄州殺敵,不在宮里福,來我們這窮酸地方做什麼?”
嚴夢舟道:“廢話,燒水。”
十三兩眼一翻,確定他分毫未變,兌道:“恢復了份就是不一樣,都開始講究了,在軍營里是不是也得有人專門伺候?”
嚴夢舟直接推開他進了庭院,十三又喊道:“師父,有貴人大駕臨,快出來跪迎——”
說完被嚴夢舟掄倒在地。
陳二去燒了水,一番洗漱后,嚴夢舟換上兩年前的干凈裳去見東林大夫。他離開兩年,量又變了些,舊穿著上不太合,崩得太,舉手抬足都被束縛著一般不自在,但勝在干凈。
問罷施綿的病,嚴夢舟心中放松下來,那株雪蓮來之不易,總算沒有白費。
站起鄭重與東林大夫道謝,然后他暗自嗅了嗅,確定上沒有異味,說道:“我去看看小九。”
他往門外走去,看見四合的暮中的狂風驟雨,彎腰去撿地上的紙傘,聽見后東林大夫道:“小九前幾日剛回家去,不在竹樓。”
拿起紙傘的手停住,嚴夢舟站直,姿宛若風雨中立的高大楊樹。
十三哈哈大笑:“笑死人了,都兩年了,你骨子里的奴還沒洗掉!一回來就上趕著去伺候人!”
嚴夢舟:“……”
兩年沒人敢這麼與他說話了,十三這悉的奚落竟然讓他覺得親切……
十三看他不,又說道:“人家祖父是一品司空大人,爹和叔伯都是正四品五品大,本不缺你一個下人!就算你是個王爺,想去深宅大院里見也難嘍!你倒是可以帶兵強闖……不過你非得去見做什麼?換是我被接走,你也會這樣闖進去見我嗎?”
聽到最后一句,嚴夢舟眼角一,道:“我與小九親了。”
“你還當真了啊?”十三撇,“就那跟家家酒一樣的親……嘖!”
東林大夫在一旁聽著聽著就笑了,道:“這倒是,反正婚書在你手上,你把它毀了,再矢口否認,小九還能上趕著纏著你不?”
嚴夢舟不置可否,垂眸想了會兒,再看看外面連綿的雨幕,撐起傘道:“明日得早起,今晚我住竹樓那邊。”
他撐傘離去,正好護衛洗漱好進屋,客氣地與東林大夫和十三問好,十三撇問:“你家王爺是不是在滄州傷過腦袋?怎麼看著病得越來越重了?”
陳二不著頭腦,東林大夫瞧瞧他二人,默默搖頭。
翌日夜始有退散的征兆,嚴夢舟就更起床了,環顧素雅的房間,除了床幔與屏風換了新的,其余都是記憶中的模樣。
施綿走了,東西只帶走一小部分,其余的全都收了起來。看得出來,對此留有念想,但明白自己很難再回來。
將寢屋掃視一遍,嚴夢舟看向床榻里側,恍惚看見一個蜷著的姑娘。他手去,只到涼涼的床褥。
半晌,他轉出門,與東林大夫道別后,策馬駛離清幽的小疊池。
嚴夢舟先是宮面見景明帝,是滄州軍營與蠻夷戰事就代了三日,后應付太子與各路員等等,加上整治府中下人、安置隨行將士,里里外外的瑣事全數置完,已又是五日。
隨著他羽翼的滿,嚴皇后知曉再難控制他,每次見嚴夢舟都越發心慌,有種類似山坍塌,被埋沒黑暗中的恐懼始終籠罩在心頭。
這種恐懼在得知嚴夢舟隨手殺了安進楚湘王府的人手后,達到了頂點。
臥不安枕地過了幾日,嚴皇后眼下青黑已無法用胭脂遮蓋。
這日聽著景明帝反復地嘉許嚴夢舟,出笑道:“皇兒能為陛下分憂了,實在是臣妾的福氣。就是這年歲一年比一年大,也該親了,你皇兄在你這年紀,孩兒都有了兩個……”
話音落,先黑了臉的反而是景明帝。
兩年前袁正庭進宮請罪,與他說了嚴夢舟與施綿的婚事。
假若是施綿與他人的婚事,景明帝才不管什麼克親與否,甚至可以大方賜婚。與嚴夢舟?這樁婚事景明帝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
克親的事傳得邪乎,誰知哪日會不會克到他頭上來。
若非嚴夢舟子倔強,且這事不知已傳多人耳中,景明帝早就派人去解決了施綿。
嚴夢舟回宮半月余,始終未提起此事,他還當嚴夢舟反悔了,心中樂見其。現在好了,嚴皇后提起了關聯的事。
嚴皇后的小心思,在座豈有不知的?無外乎意圖通過后宅來約束這個兒子。
“父皇覺得呢?”嚴夢舟不表態,反來征求景明帝的意見。
景明帝不準他是否還惦記著那個克親,斟酌后,將矛盾拋到嚴皇后上,“你已有功績在,是該家了,若有中意的姑娘,且說與你母后。”
“我兒卓犖不群,回京這幾日,已引了無數閨中兒的芳心。只要有看中的,皇兒盡管說。”嚴皇后笑得和藹。
嚴夢舟道:“兒臣確有親的想法,只是兒臣挑剔,環燕瘦不重要,只想尋個看得順眼的姑娘做王妃,怕是難找。”
“這有何難?”他答應在后宅放人,嚴皇后就有手的機會了,欣然道,“過幾日便是中秋佳節,皇兒若是有意,母后就邀眾大臣家眷宮赴宴。京中閨秀多不勝數,總能有合皇兒心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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