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好接了，施綿唔唔幾聲，轉而說起歸途遇上的靜安侯府的人。

菁娘聽罷罵了起來，出完了氣，夸起嚴夢舟與十三，又慨道：“靜安侯府撐了這麼久終于是要垮了……”

見施綿對這個有興致，菁娘多與說了些，“靜安侯府連著幾代的男人沒一個的，全靠著老夫人撐起府邸，老夫人是個厲害的，教出個長寧郡主……”

施綿知道長寧郡主，就是與娘同一天被“克死”的大伯娘。

“……口齒伶俐，長袖善舞，可會討老太后的歡心了。這長寧郡主就是出嫁了，也能顧得好靜安侯府。可惜這兩人都死得早，接連過世沒半年，靜安侯就犯了個大錯，被斷了世襲罔替的爵位，府中沒有能主事的人了，才幾年，竟然敗落這樣了。”

“說的也是，就這紈绔樣的大公子，能將府邸撐起才怪了。老大不行，后面定然也全是廢，這勞什子侯府就剩個空殼子，還端著世家架子作威作福，活該被打！十四該出手再重些，斷了他的命子才好！見著個貌姑娘就往上粘，不從源頭解決，以后不得要作惡……”

“斷了什麼命子？”菁娘罵得正起勁，聽見施綿這樣問，頭一噎，余下的話全卡在嗓子眼了。

施綿好歹是京中族的小姐，就算愿意做個醫，施家也不會答應。東林大夫傳給的醫都是應對常見病癥的，位圖也沒給十三的那麼骨，還不知道閨中事呢。

菁娘支支吾吾沒法說，低著眼睛往施綿上潑水，一看見親自養出來的，心中愁緒又起。

這麼個的姑娘，現在出門會被臭蟲盯上，以后回了京，真如十三所言被皇子或其他權貴看上可怎麼辦……

了皇子王爺的后宅，不僅沒了自由，要與一群人爭來斗去，一朝失寵，就是被人欺凌至死，也沒人能幫著說上一句話！

菁娘看著施綿撥水上浮花，水珠從圓潤白皙的肩頭滾落，忍不住問：“侯府大公子長得俊嗎？”

施綿歪頭回憶，道：“穿的富貴所以看著顯眼些，但說不上俊，就是普通相貌。”

菁娘悄打量著的神，試探著問：“那你覺得誰俊？”

施綿手上作一頓，低頭攏著水上花瓣，不回答，耳尖卻悄悄紅了。

“看男人不要看俊不俊，還得看板，太弱的可不行……”菁娘晦地教了幾句，瞧害，沒繼續說了。

晚間施綿安寢后，菁娘從樓上下來，對著貴叔把心里話全掏了出來。貴叔生沉悶，只能聽著，一句話也不上來。

菁娘哀愁半晌，道：“要是二老爺早早給小姐訂了親，我就不用這麼愁了……”

“訂了親未必就可靠，萬一對方是個混賬……”貴叔終于憋出一句話，把菁娘說得心頭拔涼。

想著那數年不見影子的施長林，菁娘翻來覆去睡不著，好久好久，吸了口氣低聲道：“要不……咱們自己先給小姐定下了？”

屋中燭燈已熄，貴叔的反應看不出來。不過不重要，他只要不反對就行。

菁娘心中細細掂量，過了小半個時辰，一翻坐了起來，堅定道：“我覺得行，咱們趕在二老爺回來前給小姐訂好了，找上東林大夫與袁先生做證人。袁先生是二老爺的恩師，由他作證的婚事二老爺不能不認！”

“你有中意的人選了嗎？”

貴叔一句話又把菁娘問蔫了。

要菁娘來說，施綿的如意郎君，首先得好、待好，把放在心尖上。其次家世不能差了，不然親了護不住也是白搭。再有就是要麼家中和睦，要麼人口，不能給施綿氣。

左思右想，菁娘竟然連一個滿足這些條件的人都找不出。

“十四……”

“他哪行！”菁娘立刻駁回，“他才到小疊池就闖了禍，我可還記著呢！”

貴叔不吭聲了。菁娘輾轉著，知的青年就倆，嚴夢舟不行，難道十三？那還不如嚴夢舟！

嚴夢舟……黔安王妃娘家的人，家世是不會差的。父母雙亡，與兄長已分了家，真娶了妻，妻子不用早晚請安伺候老人，不會與妯娌產生矛盾。

他時莽撞了幾回，長大后穩重多了，沒照顧施綿，京一趟把人保護得好好的，還教訓了侯府公子……

想著想著，久久未見的明珠闖菁娘腦海，這是個好姑娘，很喜歡施綿。若嚴夢舟真與自家小姐了，那就多了個明珠這威風的郡主表妹撐腰。

菁娘一會兒對嚴夢舟不滿意，一會兒覺得找不著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他也有二十了，沒有父母，不知可有長輩為他安排了房中人……我看是不像有的，可要做咱家姑爺，得好好查查。”菁娘自言自語了幾句，越想越不得勁，推推貴叔，囑咐道，“等他回來了，你去探探口風。”

貴叔：“……”

“我以前怎麼就沒想過他歲數的事呢，還讓小姐單獨隨他出去玩，以后可不行了。”菁娘自省過，又絮說著，“年輕人大多貪歡，他沒父母約束，會不會每次回京就往花街柳巷躥？若是沾上花柳病……”

貴叔聽不下去了，“想這麼多沒用，得小姐與十四都答應了才行。”

菁娘年輕時差點被人拉去給老頭子做小妾，明白被人迫的苦，點頭道：“我知道，我就是私底下想想。小姐的終大事，哪能我幾句話就說定的，我也沒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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