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綿垂著的眼睫像一面小扇,扇面抬起,出烏黑的眼眸。不知是不是錯覺,那雙眼眸好似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看了嚴夢舟一眼,轉進了竹樓里。
當夜,嚴夢舟并沒有去鎮子上,深夜時分,竹林那邊傳來落寞的銀鈴聲,施綿沮喪的臉龐與寂寥的語氣,又一次出現在他腦海和耳中。
鬼使神差的,嚴夢舟心中再次生出許多愧疚之。
他很快將這種拋之腦后。
都是夜搗的鬼。深夜容易沖,容易陷緒的漩渦,不適合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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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淅淅瀝瀝沖刷著竹葉,視野所及,近的竹葉枯枝,遠的紅楓林,都呈現出嶄新潔凈的一面,絢爛的彩沾上了雨水,更顯瑰麗。
深秋雨水寒涼,加之外面漉漉的,嚴夢舟與護衛是在檐下過的招。
袁正庭已習慣嚴夢舟跟在施綿后,這日見他過招后竟然不往竹林那邊去了,頗有些詫異。
知曉嚴夢舟不喜別人手他的事,袁正庭假裝沒發現什麼,繼續他難得的清凈的日子。
殊不知嚴夢舟正等著他來問,許久未等到,他擰著眉頭放棄了今日就離開紫薇山的想法,看了看竹林高若若現的小樓,撿起一把油紙傘朝那邊走去。
未出竹林,就瞧見施綿坐在檐下,面前是一張小桌,桌上擺著兩冊書和研好的筆墨。
雙手支著下看向雨中,目朦朧,不知道看向了哪里,人也一不,除了偶爾眨眼,簡直與石雕無異。
這樣發呆了會兒,忽然癡癡笑了幾聲。
后小廳堂中傳來菁娘的聲音:“看見什麼好玩的了?”
施綿指向雨中,扭頭道:“下雨了,小疊池的水是不是很快就能變干凈了?等水干凈了,我再重新養幾只魚。”
菁娘:“哪有那麼快,十三撒的那藥烈得很,估著還得十天半個月才行。”
一陣風襲來,吹得施綿的碎發撲到面頰上,被刺得瘙的面頰,失地“哦”了一聲,恢復了巧的石雕。
竹葉也被風吹,水珠噼啪打在嚴夢舟頭頂的油紙傘上,有幾滴斜斜地落在了他衫上,他無暇顧及,心道:“養幾只魚而已,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在心中默默回憶著施綿與菁娘的對話,嚴夢舟猜測,二人口中的十三就是東林大夫那個小徒弟了,會在水中撒藥毒死魚兒,聽起來很是頑劣。
難怪昨日問及此人,施綿閉口不答。
他再次記起被他打翻的那碗藥,深吸口氣,持著油紙傘邁出了竹林。
施綿聽見聲音,撐著下轉頭,看清來人是他,角向下一撇,腦袋又轉了過去,只留下個圓圓的后腦勺對著嚴夢舟。
嚴夢舟在檐下收傘,道:“來陪你玩了。”
施綿頭也不回,“我不喜歡和你玩。”
嚴夢舟在心底勸說自己要有耐心,口中道:“是我覺得日子無趣,想請你陪我玩耍解悶。”
施綿轉回頭,稚氣未的臉上是不茍言笑的莊重神,肅然道:“你再說一遍。”
“袁先生要在見到東林大夫之后才會離開,我只得陪著。人生地不,沒有人說話,想請施姑娘你閑暇時,陪我解解悶。”
施綿的臉蛋轉紅,角慢慢向上揚,最終破了笑,輕哼一聲,雙臂疊在木桌上,頭一歪枕了上去,耍賴道:“那你求求我。”
“……”嚴夢舟耐心耗盡,“不愿意拉倒。”
他彎腰去拿紙傘,施綿忙站起來拉住他的袖口,“愿意的!我愿意的!你怎麼這樣不經逗!”
被安上“不經逗”之名的嚴夢舟用力深吸氣,忍住了。他只忍到東林大夫回來,屆時無論如何,都要離開這鬼地方。
廳堂中的菁娘將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一直未出聲驚擾,聽著外面兩人說笑聲,手中針線不知不覺停了下來。
怔愣許久,最終嘆了口氣,腳步沉重地去耳房找貴叔。
“讓小姐隨嚴公子出去,并非不可。只是那回他打翻小姐的藥太嚇人了,咱們得再試他一試……”
作者有話說:
豬鋪的狗,第二章 提及的。
第9章 試探
雨水連下兩日,嚴夢舟陪施綿讀書寫字之余,看著編了好幾條五彩繩,從袁正庭到護衛,人手一條。后來施綿還想邀請他去觀賞自己首飾匣子,被嚴夢舟極力拒絕。
那些稚的游戲使他疲憊,小姑娘的首飾同樣讓他提不起一興趣。
“你去找個小罐子,我教你斗蛐蛐。”
施綿連這個也沒玩過,忙不迭地問菁娘要罐子去了。跟著菁娘跑去小廚房,還要分散注意力看著嚴夢舟,一見他撐起了紙傘,連忙喊道:“十四,你等我一下。”
小廚房挨在竹樓的側邊,站在門口,屋檐下的嚴夢舟與隔著雨簾相,道:“我去草叢里給你抓蛐蛐。”
“我知道,等一等。”施綿在斜對面叮囑他,“先別去,你等著我哦。”
嚴夢舟等著,反正待不了幾日了,暫且順著。
施綿很快捧著個拳頭大的白陶小罐跑回來,“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嚴夢舟視線從后言又止的菁娘上掃過,指向竹樓遠的草叢,再朝施綿的擺示意,“你穿著這裳怎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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