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便是除夕。

    一早，王姨就和傭人們在客廳裏窗花、花換水，打中國結，家裏煥然一新，到都是喜慶的大紅。

    溫熒一覺睡到快中午，起來吃了薺菜餃子，陳燼正從三樓健房衝完澡下來，黑的短背心濡地在膛上，黑發微，腰腹窄，渾帶著酣暢淋漓的荷爾蒙。

    上的薄荷青檸也很好聞，幹淨清爽。

    剛起來就看到這幅脈賁張的畫麵，溫熒呼吸一滯。

    陳燼單手從後麵環住的腰，下頜擱在小姑娘發頂，揪了揪茸茸的睡帽子，“收拾一下，帶你去買年貨。”

    “好。”

    -

    百貨超市人山人海，放著好運來的新年配樂。

    陳燼穿著黑高領，推著推車，在貨架上拎了幾包意麵和米線扔進了推車，一側頭，就瞥見溫熒站在一排琳瑯滿目的貨架前，掰著指頭踟躕。

    從小質貧瘠，上小學的早飯每頓隻有兩塊錢，那些一包七八塊的薯片平時都是不常吃的。

    明明老家那邊隻要四五塊，大城市的價，嘖。

    “玩個遊戲？”

    陳燼瞳仁沉黑，餘瞄見一對年輕的母子倆走過，握著冰涼的小手，玩味啟，“三十秒放進購車裏的東西超過一千，我付錢。”

    溫熒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按下了手機秒表。

    “……誒，我還沒說開始！！”

    “二十八秒。”

    溫熒要瘋了，就跟離弦的箭般衝了出去，七手八腳地抓著巨量薯片、泡腳爪、巧克力、話梅等等，一腦扔進車。

    散裝瑞士糖、盒裝草莓芒果、養樂多，看見什麽抓什麽。

    “小姑娘，我們JM補水麵過年打折，你要——”

    話音未落，溫熒就徑直在專櫃抄了三盒，飛快道了聲謝，拔奔向旁邊日化用品區。

    陳燼居然還在給發語音隔空嘲諷：“還有五秒鍾。”

    從來沒像今天這麽雀躍興過，心跳都快蹦出口，眼角眉梢都是生機，像等待最後一秒放學頻頻回頭的學生、考完試等著家長來接的小孩，不是漠然的、疏離孤獨的。

    溫熒將最後一瓶芬達扔進購車，倒計時結束，車已然堆了一座小山。

    “會不會挑啊？”

    陳燼斜倚在推車旁低笑，從車裏拎了幾件零食，“讓你按貴的揀，這五百都不到吧？”

    他從旁邊護專櫃隨手拿了盒SK-II的水放進購車，一樣就兩千多的標價瞬間把溫熒看傻眼了。

    “就這麽笨？怎麽花男朋友的錢都不會？”

    溫熒著氣，渾因為跑手腳都熱了，無語地嘟囔了句：“你的錢也是錢啊，我還給你省錢了呢。”

    也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第一反應就拿了好多吃的。

    “男人的錢不需要省，懂嗎。”

    陳燼住下，掏出紙巾細心地了鼻尖的汗，黑熠熠的瞳仁專注又炙熱地俯視著，“老子又不是不會賺。”

    “……”看把你能的。

    “小夥子，怎麽看著有點麵啊，是不是……五六年前來過我這生化用品專櫃？”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紅馬甲的專櫃理貨員走了過來，看到陳燼眼前一亮。

    溫熒一愣：“五年前？您會不會認錯人了？”

    “不可能。”

    店員搖了搖頭，打量著陳燼，信誓旦旦道，“他這樣氣的極品帥哥我看一眼就能記住，大概是五年前的夏天吧，他來洗發水專櫃一瓶瓶擰開聞味道，還是士洗發水，說是要找什麽檸檬柚子味，試了一下午都沒找到，最後一排貨架都買了。”

    溫熒沉默，一直用的是檸檬柚子味的洗發水，上也是這個淡香：“您還記得是幾月份嗎？”

    “八月底吧，暑假，還沒到開學。”

    溫熒震驚偏眼，也就是軍訓結束後的時間，那時候還不認識陳燼，更從來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不解釋解釋？”

    陳燼倒是鎮定如常，雲淡風輕地睨著，笑了：“那個時候就有男的盯著你了啊，還沒開學就給我惹一腥。”

    店員迷地撓頭：“難道是我看錯了……”

    溫熒更無語，不承認就不承認，沒見過誰這麽拐著彎自己吃自己醋的。

    結賬時，各收銀機前都排起了長龍，陳燼見站得累，單手將抱到了推車小坐板上：“躺一會。”

    溫熒窘迫地坐在上麵，兩條翹在外麵，引起了不排隊顧客側目圍觀。

    三四歲坐在推車上哭鬧著要下來的小孩和溫熒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

    一時間，分不清誰更像小孩。

    “這對小朋友來說可能有點稚，但對我朋友來說剛剛好。”

    陳燼彈了彈的耳垂，帶著薄繭的長指百無聊賴地纏著的劉海玩，低聲問，“小時候有沒有坐過推車？”

    “沒有的話，我帶你坐一起吧。”

    “以後每次逛超市，都可以勉為其難推著你。”

    溫熒腔猛地一震，的熱氣盈滿了整個眼眶，就像長滿積石雜草的泥濘心牆被什麽巨破開，烈日流焰灌滿一，刺得睜不開眼。

    全世界都在催你長大，但總有人保護你的心，守護你的孩子氣。

    收銀結賬時，挑的東西掃下來，一共七百多，確實沒到一千。

    那個劇本殺的初稿費下來，有一萬六，溫熒掏出手機掃了碼支付，突然跳出一條【親付功扣款753.2元，本月餘額49246.8】。

    他什麽時候贈的親付？！

    陳燼眼皮上掀，把從購車抱下來，不以為意：“昨晚幫你開的，一點零花錢，給你應急用的。”

    男人在為人花錢這方麵是有講究的，得順著進展循序漸進，既不能太，也不能一次給太多，會讓對方產生不好的聯想。

    不得不說，陳燼就是個細心大師，各方各麵都打點好了。

    他們又在外麵買了一些仙棒，到家已經六點了。

    沙發上好幾個沒拆封的大牌包和服的盒子。

    客廳裏放著電視，一桌的滿漢全席，橙黃的蟹和鹽水蝦，各種餛飩菜陷，熱氣騰騰的蘸醋餛飩圍了一桌，溫熒忍不住訝然道：“這不是我們老家那邊過年的傳統嗎？”

    包餛飩，買新服。

    “爺說你們蘇市人過年吃餛飩，提前讓我把各種包芯都買了遍。”

    王姨包著餛飩笑道，努努，“那邊的服是老爺和夫人派人訂的限量款，給您的新年禮。”

    溫熒怔忪了好幾秒。

    微信上一片新年祝福和各種搶紅包，一片歡天喜地，溫熒手氣爛，搶了好幾個沒搶到，要麽就是低額，轉眼，就被wynn拉進了“家庭群”。

    陳燼翹著坐在沙發上，摟著腰把攬到了上，著後頸：“再搶一個試試。”

    wynn發了個隨機金額群紅包，叔叔阿姨都還沒搶。

    溫熒覺得不太好，卻被他笑著搶運氣。

    1/4紅包一打開，溫熒直接驚了，最大額，8888。

    “我的，你不用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