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農夫與蛇，雪鱗認主

「這不稚，這是每個男人心中都有的夢想。」李素悠悠說道，「我比較幸運，以後還有機會仗劍縱馬游江湖。

許多人只能庸庸碌碌一輩子，為了生計奔波。」

「你難道不知道，你的老左最討厭的就是劍客。」月魁斜睨李素，「你敢仗劍，你信不信他敢打斷你的？」

「做一名冷酷的黑刀客，那也酷的。」李素笑道。

「劍客，刀客……難道你就只想著江湖，沒想過幫公主殿下重整大楚山河？」月魁問道。

「額……」李素頓了頓，說道，「那種事，應該要等到我遊歷完天下，看遍世間繁華和疾苦，有了足夠的經歷和閱歷之後，再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以大義之名，為小柒重整大楚。

至於現在嘛，我若說，我願意為了小柒，跟整個天下為敵，你相信嗎？你覺得我這空口之話，有用嗎？」

月魁沒說話，心想著邊年郎，終究還僅是一個年郎。

「太湖一役，你知道我最大的是什麼嗎？」李素了眼前方的巨石城，邊走邊問。

「什麼？」月魁瞥了眼李素。

「實力是本。」李素輕聲道，「我雖然能在那一役，跟武戩談笑風生，可我也僅是能。

武戩不同，那一役，其實一直都在按照武戩的意志進行著。

即便是當今最尊貴的大乾皇帝陛下，在理武戩的問題上，也不敢來直接的，派出的殺手，藏頭尾。」

「大乾皇帝確實無法明著對付武戩，但武戩也不敢反，你高估了武戩的實力，低估了大乾皇族的底蘊。」月魁淡淡說道。

「或許吧。」李素聳了聳，笑道，「我這才剛出姑蘇城，見識淺薄的很。」

說話間。

兩人已來到城門外三十丈。

月魁手，抓住了李素的肩膀。

「把眼睛閉上。」月魁吩咐道。

「哦。」李素懷抱著兔子，閉上雙眼。

唰。

剎那之間，月魁、李素化作一道流，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直接穿過城門，出現在了巨石城。

「真快呀。」李素心生慨。

兩人行走在街道上。

巨石城是梁州大城，繁華程度，比之姑蘇，有過之而無不及。

街道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李素本以為，他和月魁的著裝，會顯得十分突兀，卻沒想到，隨意一瞥，便能看到一兩個頭戴斗笠的江湖客。

路過一座告示欄時，兩人同時駐足，都一眼看到了李素的通緝畫像。

「三十萬兩？」李素髮呆，這價飆升的有點快啊。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盡百花殺。

衝天香陣朝歌，滿城盡帶黃金甲。」

月魁瞧著李素通緝畫像右下角的這首反詩，忍不住詫異地看了眼李素。

「這小子楚國頭子了？」

月魁心生古怪。

「走吧。」李素搖了搖頭，看到『待到秋來九月八』，他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肯定是蕭元承那混蛋玩意，依葫蘆畫瓢，把這首反詩按在了他的頭上，讓他這個姑蘇城的市井年郎，為了楚國頭號大反賊。

兩人繼續前行，路過一家名為『招袖樓』的酒樓時，月魁停下了腳步。

「住這裏…」李素跟在月魁後，走進酒樓大堂。

「兩間上房。」來到櫃枱，月魁隨手扔出兩錠金子。

「天字型大小上房，兩位。」站在櫃枱里的酒樓掌柜連忙喊道。

有小二引著李素、月魁走進大堂後院，登上一座三層雅樓。

「江湖人不用檢查份牙牌。」李素不聲地觀察著周圍，發現酒樓里的人，多是勁裝打扮，配刀帶劍。

來到雅樓第三層，小二遞給李素兩把鑰匙，又指了指最里的兩間相鄰房間，說了句『有事爺您吩咐就好』，便下了樓梯。

「這座酒樓有些背景，老實待在房間里，一般不會有事。」月魁簡單說了句，從李素手裏拿過一把鑰匙，走到了最深房間的門前。

「那咱們吃飯要一起吃嗎？」李素瞧著走進房間的月魁，開口問了句。

「你自己解決，不用管我。」月魁關上了房門。

「哦。」李素輕哦，隨後打開倒數第二間房的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十分寬敞，有一廳一室，裏面的桌椅、茶水、床鋪都是嶄新的。

「咦，這房間特別的。」塗小嬋的聲音，忽然傳李素耳中。

「特別？」李素低頭看向懷裏的塗小嬋，眼裏閃過一抹探尋之。

「牆很特別，好像能夠隔絕知。」塗小嬋傳音。

話音剛落，李素懷裏的兔子剎那變幻，塗小嬋出現在李素懷裏。

李素眼皮微跳，低頭看著抱著自己的。

「素哥哥~。」塗小嬋小聲喊道，臉頰紅撲撲的。

「你不怕了？」李素低聲問道。

「不怕不怕，我的知一向靈敏，我都差點知不到月魁大祭司了，肯定知不到我。」塗小嬋小聲道。

「那咱們的對話？」李素很謹慎。

「只要小點聲，聽不到的。」塗小嬋小聲道。

「這樣啊…」李素輕輕攬著塗小嬋，來到了床邊坐下，解下了斗笠和面紗。

塗小嬋站在李素前，俏臉紅撲撲的，顯得十分。

「雪鱗…在哪？」李素看著塗小嬋，問出了當前最好奇的問題。

塗小嬋眨了下眼。

李素忽然覺口前泛起一縷涼意，一顆雪白的小蛇頭冒出襟。

只有食指長短的雪鱗蛇竄到了李素右手手心裏，一雙小小的蛇眼，瞧著李素。

李素沉默了。

他忽然想起了【農夫與蛇】的故事。

沒記錯的話，故事裏的農夫，就是將凍僵了的蛇，放在懷裏暖熱乎的。

「雪鱗…是怎麼做到的？」李素沉問道。

塗小嬋小聲道：「雪鱗能變大，也能變小，並且能變得很小很小。」

說著，看了眼李素手心裏的雪鱗蛇。

雪鱗蛇一瞬間小，變只有米粒大小。

李素睜大了眼睛，定定地看了好一陣，忍不住再次問道：「它只能變大變小嗎？還有其它形態嗎？」

「其它形態？素哥哥是想問，雪鱗能不能像我一樣，變人？」塗小嬋看著李素，沉問道。

李素點點頭。

「雪鱗還不行呢。」塗小嬋搖了搖頭，「才九百二十五歲呢，等到長到一千歲的時候，我能幫化形。」

「九百二十五歲？」李素瞧向塗小嬋，好奇問道，「你呢？你多大了？」

「我？」塗小嬋眨了下眼，嘀咕道，「孩子的年紀，不能隨便問的。」

李素呵笑，倒也沒多問，目再次落在已經變回一指長短的雪鱗蛇上，「我能和雪鱗流嗎？」

「這個……」塗小嬋想了想，點點頭，「素哥哥你滴一滴在雪鱗的眉心，以後讓雪鱗也一心一意喜歡你。」

李素一時無言，瞧著雪鱗蛇，鬼使神差地出了左手食指，放在雪鱗蛇的前。

雪鱗蛇眨了下蛇眼，一口咬住李素的手指頭，指前冒出一滴鮮，雪鱗蛇直接低頭，讓這滴鮮浸染眉心。

「主人。」突兀間，李素腦海里，響起一道弱弱的嗓音。

李素一怔，盯著雪鱗蛇，遲疑道：「是你在喊我？」

雪鱗蛇連連點頭。

「還真是神奇啊。」李素輕聲慨，心裏仍舊存著幾分警惕。

實在是…眼前的塗小嬋、雪鱗蛇，出現的突兀，對他好的也很突兀。

他有一種很不真實的覺。

「素哥哥~。」塗小嬋輕輕喊了聲。

李素抬眼。

「小嬋想徹底為素哥哥的人。」塗小嬋低著腦袋，小聲說著，俏臉紅的發燙。

李素盯著塗小嬋，「你確定？」

「嗯。」塗小嬋腦袋低的更低了。

李素腦海里浮現他和月魁大祭司的一段對話，在那座破道觀里，他曾告訴過月魁，因為自還是淬境的緣故，並未跟田柒圓房。

眼前的塗小嬋，當時就在他的懷裏，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難道是別人專門派來，壞我修行的？」李素盯著塗小嬋，心思浮。

他覺得，這完全有可能。

參與了太湖一役，自己已經不是昔日默默無聞的市井年郎了。

「若真是旁人派來壞我修行的，我滿足了…」李素沉，眸漸漸變得肆無忌憚。

似乎沒什麼壞，甚至還能『示敵以弱』。

「我再問一遍，你是自願的嗎？」李素盯著塗小嬋，溫聲問道。

塗小嬋連點頭，紅著臉，小聲道：「小嬋喜歡素哥哥，很想很想將自己全都給素哥哥。」

「……」

巨石城，城東。

巡天衛千戶所。

城中四位巡天衛千戶，齊聚一堂。

「那賊已經在城中做了八起案子，要是今晚再擒不住他，咱們巡天衛的臉可就算是丟盡了。」城東巡天衛千戶王普，雙眸掃過其他三位千戶同僚，沉聲說道。

「不出意外，他就藏在招袖樓。」城西巡天衛千戶飲了口茶幾上的茶水。

「招袖樓背後是泰王殿下，貿然去抓人，能抓到還好，抓不到……」城北巡天衛千戶面擔憂。

「泰王殿下遠在朝歌，估計不會那麼在意招袖樓。」王普沉道。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城北巡天衛千戶提醒道。

王普淡淡道：「泰王殿下不好惹，城主大人難道就好惹了？」

「這……」城北巡天衛千戶搖了搖頭，不說話了。

就在前晚，城主府的一位，遭到賊田中鶴的殺，引得城主震怒。

「就按原計劃，今夜行，徹查整座招袖樓，抓到賊田中鶴，第一時間送到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