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沁大驚，試探著問了謝蘅一句：“郡主沒事吧？您可莫要氣壞了子。”

    謝蘅狠狠瞪了藍沁一眼，知曉此心不正，警告道：“你要是敢將這件事傳揚出去，我要你好看。”

    “民婦不敢。”

    藍沁迅速地低下頭，不敢直視那雙殺意喧騰的眼睛。

    謝蘅捂著口，疾步離開了桐花巷。

    片刻後，藍沁抬起頭，瞧見謝蘅漸漸遠去的背影，這才出了計謀得逞的笑容。

    昌平郡主都被氣這樣了，就不信那個賤人還有好日子過。

    ……

    很快便是端午，這日，翠瑯軒早早熱鬧起來。

    碧箬和碧筠忙著在門楣上菖和艾葉，蘇嬤嬤則教溫婉包起了粽子。

    “姑娘心靈手巧，已經包的很好了。”蘇嬤嬤笑著說。

    “沒有嬤嬤包的好看。”

    溫婉力氣小，裹粽子的線拉不，包的總是不個形。

    蘇嬤嬤笑：“多包兩個，手了，也就好看了。”

    忙了一下午，天快黑時，粽子也煮好了。

    主仆四人圍坐在一起，打算先嚐個鮮。

    們包了好幾種口味的，鮮、鹹蛋黃、火、紅棗……都用不同的棉線包出來，便於區分。

    碧箬坐下來便道：“我想吃鮮的。”

    說著，便從蘇嬤嬤手中接過一隻鮮粽子，拆開粽葉，糯米裹著醬的油，撲鼻而來濃鬱的香味，令人口齒生津。

    溫婉聞了，卻忽然覺得惡心。

    捂著，出門去吐。

    碧箬和碧筠麵麵相覷，都有些不解，唯蘇嬤嬤一臉凝重地跟了出去。

    “姑娘，你這個月的月事推遲幾天了？”

    溫婉搖了搖頭，還沒反應過來蘇嬤嬤為什麽這麽問。

    “嬤嬤，我月事向來不準的。”

    延後、提前都有可能。

    “還是找個大夫來看看吧。”蘇嬤嬤說。

    溫婉推拒道：“不必了，我想我應該是吃壞了肚子。”

    昨夜貪涼，瞞著崔簡吃了兩碗冰鎮楊梅湯。

    若請大夫，崔簡肯定會知道，到時候一定會怪吃東西，不得一頓訓斥。

    蘇嬤嬤卻正：“不，這事姑娘你得聽我的。”

    ……

    崔簡聽說溫婉病了，要請大夫，下職後趕去了翠瑯軒。

    一進門，便瞧見大夫正好隔著簾子在替溫婉把脈。

    溫婉心裏無比張，躺在床上，盯著頭頂垂下的紗幔，深深吸了一口氣。

    門口響起了橐橐的腳步聲。

    溫婉聽出是崔簡來了，一轉臉，隔著紗帳，一個高大影已站在大夫後。

    “大夫，怎麽樣了？”

    不知為何，聽到這略帶磁的嗓音，竟然覺得心安了不。

    老大夫沉了一會，起道：“世子，我觀這位小夫人的脈象，往來流利，如盤走珠，是已經懷有孕了啊。”

    溫婉腦子裏繃的一弦猛然斷裂，之後像是五盡失一般，帳外的一切聲音都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居然懷孕了。

    其實還一直把自己當一個孩子，怎麽這麽突然就要當母親了嗎？

    溫婉心裏完全沒有這個準備。

    抬手了肚皮，什麽也覺不到，更沒有對這個未知小生命的母。

    心底，隻有慌張。

    過了不知道多久，有人掀開了帳子。

    崔簡坐在床邊，目溫地看著：“怎麽不說話？”

    溫婉搖了搖頭，視線轉向別。

    這才發現屋子裏很安靜，於是問：“們呢？”

    一眨眼的功夫，就剩下和崔簡兩個人了。

    崔簡替理了理鬢發，“我讓們先出去了，你懷孕了，先好好休息。”

    一聽到“懷孕”這個詞，溫婉頓時不說話了。

    這個孩子能不能生下來還不一定呢，就算生下來了，以後能不能長大？

    一種無形的重落在了溫婉口，讓有點不過氣來。

    良久，從床上坐了起來，著崔簡道：“世子，我可不可以不生這個孩子？”

    崔簡愣了愣，“說什麽傻話？”

    溫婉也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垂下眸子不敢則聲。

    崔簡俯在眉上親了一下，“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麽，別擔心，我短期不會娶妻的，至在你生下孩子之前，不會娶妻的。”

    “那之後呢？你會娶謝二小姐嗎？”

    溫婉說完，眸往回一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明知故問。

    這個問題還需要問嗎？

    崔簡卻道：“我不會娶的，我隻要你。”

    他說得深款款，還特意湊到麵前來說，角掛著意味不明的淺笑，溫又蠱。

    溫婉覺自己差點就陷進那種裏了，險而又險地掙紮出來，才清醒地明白他這話應該就是哄哄，不可能是真的。

    見不說話，明顯沒什麽神似的，崔簡又說：“明天映雪湖上有龍舟賽，我陪你去看？”

    龍舟賽？

    溫婉的眸子瞬間恢複了一些神采，抬頭看向崔簡，之前那種慌無措消解了大半。

    崔簡不經意笑了笑，笑還是一個孩子心，毫不像快要做娘的樣子。

    “想去嗎？”崔簡問。

    溫婉有點點疲乏，猶豫了半天，說不上來。

    “嗯。”半晌，終於還是忍不住好奇心，點了點頭。

    “那就早點睡，”崔簡笑著了的頭發，“養足神，明天咱們出去好好逛逛。心好了，孩子才會好。”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很促狹，甚至還順便了一下的臉。

    “世子你喜歡孩子嗎？”溫婉問。

    他的態度實在是太平靜了，幾乎看不出一點初為人父的喜悅。

    這和溫婉想象中的有點不太一樣。

    崔簡很直白的回道：“不喜歡。但如果是你生的，我可以屋及烏一下。”

    聽到他說不喜歡，溫婉心口還揪了一下，但聽到後半段，又不由自主地紅了臉。

    明知道是哄人的話，但任是哪個子聽了，總歸還是會有一點心的。

    抿了抿，製住略微上揚的角，躺下背對著他。

    ……

    把溫婉哄睡著了，崔簡又出了翠瑯軒。

    夏侯忠早等在外麵，見他出來，到他跟前小聲道：“郡主今天來了，不過沒進來就又走了。”

    崔簡向他：“為何？”

    “不知道，不過郡主在巷子口撞見藍沁了，二人說了幾句話，郡主忽然吐了。”

    崔簡眉峰一凜，目沉下來：“藍沁跟說什麽了？”

    夏侯忠搖頭，“隔著太遠，我不敢靠近，郡主功夫不差，我們湊近了肯定會被發現。”

    “……”

    略微思索片刻，崔簡道：“去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