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場上還有沒來得及撤退的馬匪沒有那麽好的功夫，統統死在了自己人手裏。

    接著第二波箭矢飛來，鬱泠澈帶著段司音躲在了馬車後。

    “他們還剩多人？”生死攸關之際，子的聲音輕鬆的像是在閑談。

    鬱泠澈知道這次來就是抱著必死的心態，那雙灼灼的眼不再掩飾地看著，“還剩十九人。”

    “嗬，十九人......”段司音輕笑一聲，帶著釋然，“他們應該暫時不會再掀起什麽風浪了吧？”

    “應該不會了。”男人輕聲回應，嗓音深又似著其他厚重的緒。

    “值了……”子聲線沉靜，卻更覺無所畏懼。

    “用我的命換涼城百姓的命，還殺了百餘名馬匪，值了。”

    “阿音......”鬱泠澈正想說什麽，卻聽子打斷了他，“鬱泠澈，你武功高強，想要逃離這個小小的箭陣應該不是難事，你先跑吧。”

    這是第一次當著他的麵喚他的名字，鬱泠澈那雙漂亮的眼一瞬不瞬地盯著，聲音沉靜又似春風般輕，“阿音，我不能......”

    他向來沉默語，隻說了句我不能，但至於不能什麽他沒有說。

    段司音也沒有問。

    隻是相握的手一個沒有鬆開，一個沒有掙。

    “上火油！”圍牆上有人高喊了一聲。

    鬱泠澈抱著子就地滾了幾圈，他們後的馬車瞬間陷熊熊烈火中。

    他們尚未有息的機會，沾了火油的箭如雨點般再次朝他們飛了過來。

    鬱泠澈全程將子護在懷裏，帶著不斷躲閃。

    終於，他們有驚無險地接近了寨子口。

    然而眼見他們就要逃，瘦高個馬匪立馬指揮人再次朝著這邊放箭。

    “阿音，快跑......”男子潤雅的聲音如飄渺的風般傳段司音的耳中。

    尚未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人推了出去，接著寨子門被男人大力地合上。

    段司音站在牆外，看著院子裏火滔天，明明臉上沒有什麽神，可心口卻像是有什麽在裏麵作祟，堵得呼吸都凝滯了幾分。

    而從前與一門之隔的人相的一幕幕突然一幀幀變得清晰起來......

    他為所做的每一件事......

    他每一次的護周全......

    他拚死為找尋到九死還魂草的下落......

    若是要還救命之恩，他早就還夠了。

    早就還夠了......

    院子裏的火慢慢弱了下來，靜也小了許多。

    炙熱的風夾雜著大火燃燒過的焦糊味，卷起了段司音的青衫，襲過的麵頰。

    隨後便聽裏麵傳來馬匪們的歡聲。

    顯然，他們結束戰鬥了。

    也意味著......那個人，已經死了......

    段司音腦中頓時一片混沌，原本清醒的像是失去了最基本的理智。

    渾然不覺危險的去推那扇門。

    可是門從裏麵被栓死，本打不開。

    “鬱泠澈......”聲音有些嘶啞。

    “鬱泠澈！”大聲喊了出來。

    “另一個就在門口！別讓他跑了！”裏麵的人明顯聽到了的靜，雜的腳步聲朝著這邊傳了過來。

    段司音掏出僅剩的毒，攥手中，眼睛盯著那扇門。

    “吱呀呀”一陣刺耳響，那扇大門從裏麵被打開。

    瘦高個帶著剩餘的十幾名馬匪並未出門，而是謹慎地站在離門口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他們已經知道這位青衫公子的厲害，所以並未直接衝上來，而是再次齊刷刷拉開了弓箭。

    段司音擲出銀針的同時，十幾支箭也一同朝了過來。

    這樣近的距離，就算是絕世高手也不可能全而退，所以段司音也本沒有躲的打算。

    然而就在這電火石之間，一道高大的影突然朝撲來。

    那人帶著就地滾了好幾圈，將護在懷裏才堪堪躲過這波箭雨。

    而他們也正好滾進了一個低窪，剛好可以住。

    “他們都從過軍，上過戰場，所以箭並非一般匪寇所能及。”

    男人聲音如清泉流淌，溫潤低醇中又莫名帶著繃的後怕。

    竟然是……上瑾！

    接著便聽大隊人馬趕到，將山寨圍了起來。

    段司音站了起來，就見穿鎧甲的士兵已經衝進了寨子。

    神怔怔地朝著寨門走去。

    “你現在進去會有危險！”上瑾從未見過這樣失魂落魄的，一把拉住的胳膊。

    可段司音卻掙了他，依然向著一片哀嚎聲的寨子裏走去。

    過寨門，滿目積，流河。

    的視線到搜尋，腳下不小心踩到一隻斷手，差點讓摔倒。

    上瑾遠遠看著姿纖瘦的踩著兩腳鮮搖搖墜，火下的像是隨時要隨風而去。

    直至看停在了一。

    看著躺在泊裏的男子，段司音渾像是瞬間置於冰冷的湖水中，僵遲地低下了。

    他的後背連中三支箭，閉目躺在角落裏。

    “鬱泠澈.....”

    段司音都未察覺自己嗓音裏的繃，出指尖，一點點探向他的鼻翼。

    然而男子氣息幾乎了近於無，隻能到他一微弱的氣息。

    “阿音……”男人含著擔憂的聲音從後背傳來。

    然滿跡的子此刻眼裏耳中皆是那名重傷的男子，本沒有在乎他的存在與否。

    見男人尚有一氣息，段司音趕忙要將他攙扶起來。

    可奈何剛經曆過一場大戰，本沒有多力氣，抱了好幾次也沒將人抱起來。

    上瑾隻能過去親自搭把手，才將生死不明的男子攙坐了起來。

    “按好他。”子聲音清澈而有力，帶著強大的氣場，讓人無從抗拒。

    上瑾看了一眼，抿著照做。

    “斯拉”一聲，段司音撕開了那被浸了衫。

    看著那沒的箭矢，清澈的眸裏似有墨水滴進，一點點渲染了的瞳仁。

    子纖細的手緩緩握其中一支箭，隨即力一拔，傷口頓時汩汩的流湧了出來。

    隨即第二支，第三支，都被一一拔了出來。

    帶著的指尖袖中，掏出一個小玉瓶。

    打開了瓶塞，將藥灑在那模糊的傷口上。

    不多時，流漸漸小了許多，最後直至徹底止住。

    “將他護送回去。”忙完這些，站起了對著一錦的男人道。

    上瑾也未說什麽，即刻命人將鬱泠澈送回涼城。

    他留下帶人清理寨子裏的馬匪。

    ......

    馬匪已解決，雁老板和鬱家的賑濟糧也陸續抵達涼城，屆時一場慘絕人寰的災難終於要結束了。

    三日後，作為這次欽差大臣的攝政王帶著從馬匪寨子裏繳獲來的糧食也返回了涼城。

    驛館裏，段司音剛為鬱泠澈換了藥，出門就見一絳紫長袍的上瑾站在門口。

    段司音的視線在他俊非凡的臉龐上淺淺掠過，端著藥碗準備離開。

    “雁老板，能聊一聊嗎？”

    男人聲音暗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