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蘇清月也著實嚇到了王府裏的一眾丫鬟下人。

    他們沒想到一向溫婉和善的蘇姑娘竟也有這麽厲害的一麵。

    但誰也又不敢頂撞得罪，畢竟深王爺寵，將來可是要做他們主子的人。

    隻是今日這個“阿喬”的丫鬟，估計以後就慘了。

    今日護著舊主，指不定日後新主怎麽對待呢。

    蘇清月應也是耐心耗盡，對著帶來的丫鬟婆子吩咐道：“你們去將門給我撞開！”

    丫鬟婆子們也早就等得不耐煩，紛紛擼起袖子就要上前。

    阿喬見這陣勢，被嚇得不輕，終於讓開了門。

    蘇清月本不想鬧到這一步的，怕上瑾知道後會責怪莽撞衝。

    可是事已經鬧到這一步，若無功而返，隻會更讓人瞧不起。

    不過出平民，無依又無靠。

    今後若要在王府立足，必須要樹立自己威信，不能指著上瑾的寵為撐一輩子腰。

    一想到此，便上手去推門。

    然而的手還未到門邊，門就從裏麵被打開。

    隨後子一張出塵絕俗的容出現在眾人視線裏。

    蘇清月的眸驟然了，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蘇清月。”貌絕塵的子神有些淡，聲音沉而緩。

    蘇清月終於回過神來，不由冷笑一聲，“你這不是好好的麽？為何還躲著不見我？”

    一墨的子眸有些冷，問道：“那你想要如何？”

    蘇清月蹙眉看著，道：“我要親自為你驗傷，看你是否真如傳言所說傷得那麽重！”

    子黛眉微挑，“在這？”

    蘇清月咬了咬牙，道：“對！就在這！”

    子眸裏的寒頓時一閃而過，但的聲音依舊帶著舒緩的韻律，“蘇清月，你不要得寸進尺。”

    蘇清月卻不為所，“怎麽，不敢？”

    嗬！發瘋是吧？

    段司音薄輕啟，“敢啊。隻是希你到時候不要後悔。”

    緩緩勾起角，帶著不易察覺的邪佞，像極了一隻邪魅的妖。

    蘇清月看著的樣子，心底不由生出一不安。

    旋即便見對麵傾城絕的子慢條斯理地手解起自己的服來。

    蘇清月也是剛才被突然出現的段司音嚇昏了頭，又不想比氣勢低一頭，所以才著頭皮說就在這裏驗傷的。

    一開始並沒有想在眾目睽睽之下給段司音驗傷，隻是想自證當日並未下那麽重的手。

    因為清楚任何一個子都不可能答應在大庭廣眾之下服！

    所以才想迫率先低頭。

    可沒料到段司音竟然連自己的清白也不顧了，當眾解起了服！

    是個瘋子嗎？！

    今日的事若被人傳出去，今後還如何在京都城立足？

    到時候人人都知道蘇清月當眾迫不惜剜心救命的王妃寬解帶來驗傷，今後人們該怎麽看待？

    說忘恩負義？說恩將仇報？

    正當急得滿頭大汗、不知措辭時，男人低沉的聲音猝然傳來。

    “段司音，停手！”

    男人聲音裏還帶著氣籲籲。

    蘇清月頓時如見救星，眼裏又驚又怕的淚也奪眶而出，滿臉皆是委屈，“阿瑾，我不是故意的......”

    上瑾的視線從掛滿淚痕的臉上掠過，抬眸沉沉朝著已經半解衫的子看過去。

    他的眼裏似著狂風驟雨般的緒，無端讓人覺得冷肆可怕。

    “你非要這麽咄咄人，不留餘地麽？”

    段司音看男人將蘇清月護的死死的，頓時沒有玩下去的興趣了。

    懶懶撈起地上的外衫，隨意套在上，眼裏含著譏笑看著他，“你來的可真不是時候呢。”

    上瑾的眸頓時更加沉，“你做事非要這麽絕嗎？”

    段司音挑眉，一似有似無的苦劃過心頭。

    突然間一甜，一口噴了出來。

    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上瑾更是眸狠狠了一下，下意識地就要上前。

    卻見子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止住了他的作。

    段司音隨意拿袖子抹去角的，冷笑道：“滿意了麽？”

    上瑾微微泛白，一雙眼一直凝在臉上。

    他似有話說，但幾度張都吞了回去。

    蘇清月完全沒料到段司音竟然會吐，而且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

    這無疑是對別人說傷得有多重。

    上次，的手確實是下得重了些......

    卻沒想到會嚴重到這個程度......

    因為心虛，神再度變得慌起來。

    “都別過來。”子頭微垂，肩頭的烏落，遮住半壁蒼白的容。

    緩緩側過頭，看向一臉無措的蘇清月，角依然掛著笑，然而眼裏匯聚著懾人的冷意。

    “現在我可以休息了嗎？”

    蘇清月有些不敢看，心底早已後悔不已。

    後悔今天來這一趟，不但沒能證明自己，反而將陷進退兩難的境地！

    好在那孤傲的子也未等答複，轉自行進了廂房。

    看著踉蹌的背影，上瑾袖下的手一點點握，似是費盡了他一的力氣。

    忽然他覺袖子被人拉了拉，隨即就聽子帶著哭腔的聲音傳進他嗡嗡作響的耳中。

    “阿瑾，我、我下手明明沒有那麽重的......”

    這段時間上瑾一直都在躲。

    他在躲那個不知不覺占據他半壁心緒的人。

    他在躲那個他不知如何麵對的人。

    他在躲他所做的荒謬愚蠢的一切。

    他本想就這樣了......

    就這樣將錯就錯下去，當作什麽也沒發生。

    可是他越是要忘卻，越是要躲避，子淡然徹的眼神越發在他腦中清晰。

    子在他麵前所有的一言一行都似被刀刻進他的骨，揮之不去、不可磨滅。

    為什麽？

    為什麽老天要這麽捉弄他？

    為什麽當日救他的人，是？

    為什麽指婚嫁給他的，也是？

    為什麽偏偏生於年月日時，偏偏的就能救蘇清月？

    難道這就是宿命麽？

    他一麵既不敢麵對，一麵又忍不住命人去查的過去，查的行蹤。

    事實證明確實去過西南。

    那日救他時，正好是從西南回江南家的時候……

    他還想再往前查更多，便發現在此前關於的一切都似憑空消失一般，再也查不到了。

    不過不重要了......

    因為他已經確定，那日救他的人，就是段司音......

    他所傾慕思念的那名淡泊如仙的子，也是段司音。

    哪怕沒有那枚他所贈的玉佩......

    哪怕不曾說過，也不曾記起救過他，他依然確定......那個人就是。

    蘇清月後來說了什麽，他再也沒聽見。

    他似一行走般回去了攝政王府。

    ......

    廂房，夙祈一把攙起搖搖墜的人，眉宇蹙，輕聲道：“主子，您這樣......還要回別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