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娘。”宋啟在一旁接話，“若是現在慶祝了，大哥卻殿試失利，人家該怎麼笑我們宋家。”

“這，說的也是。”李夫人尷尬的后退兩步。

“先不急。”宋將軍道，“這幾日我去朝堂探探口風，看皇上最近關注些什麼，也能揣揣他要出的考題。”

“不必了。”宋彧淡然道，“圣意難得揣測，與其把心思放在猜題上，不如多讀些書。”

他說完向陸笑兮：“走吧，陪我去一趟華林書院，考中會元，我也該跟先生們報聲喜。”

“好。”陸笑兮也一刻都不想在這里待，二話不說就推走了宋彧。

背后還傳來宋家三口人的聲音。

“彧兒說的也是，皇上的心思哪那麼容易猜，與其現在把朝堂的資源用了，還不如到時候留給啟兒到時殿試的時候……”

“我用不用無所謂，只是大哥考中了又不能為，考了也是浪費啊。”

……

這些話全都落在陸笑兮和宋彧的耳中。

陸笑兮眉頭鎖，而宋彧神自若。

他早就已經習慣，而且不在乎了。

去華林書院拜訪了幾位恩師，兩人又順道去看了一眼杏榜。

榜單面前還是有很多人，但已經比剛放榜時好多了。

第一名果然是宋彧，再往下看都是陌生人，除了祁子平排在第二十多位，其他人如宋啟、鄭航等都沒有上榜。

不過也沒有關系，年輕學子考一次不中太正常了，宋彧此類才是特例。

他們都還年輕，還有無數機會可以去嘗試。

……

殿試的時間定在了十天后。

本次會試共取貢士二百四十名，殿試取多名還不知道，要看皇上的心意。

按往年來說，都是刷掉一半左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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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想為進士，起碼要進到前一百名才夠穩。

聽起來對宋彧這名會元來說不是難事，但對于普通學子，都是削尖了腦袋往里。

沒有一場考試是不激烈的。

……

晚間，祁府。

黑漆漆的夜里，房間里只點了一盞小的油燈。

祁正和他的兒子祁子平一坐一跪，皆沉默不語。

最終還是祁正先煩躁的揮揮手：“罷了罷了，二十多名也好歹算個績，這次你被我連累，沒人敢給你打高分也屬正常。”

“是兒子學問不。”祁子平垂首認栽。

本來按他的計劃，有上輩子的考題，多準備準備，考進前三肯定沒問題的，沒想到都被那個宋彧破壞了，還害他父親連降三級。

“你懂什麼。”祁正坐在影里，“都考到這份上了，難道你以為再往上真靠真才實學嗎？”

“父親的意思是？”

明明周圍沒有人，祁正還是放低了聲音。

“你且記住了，今年皇上從科舉選拔人才，是想要一批務實的員。”他說道，“他無論出什麼題，你的回答都要落到實，寫事該怎麼做，問題該如何解決……不要那些飄飄浮夸的話，一句都不要！”

這是他作為掌管科舉事宜的禮部尚書最后的一點線索了。

祁子平心中一驚：“明白了，父親。”

……

殿試當天，金鑾殿。

今日的早朝散得格外早，宮人們打掃好衛

生，將一張張的案幾依次擺殿中和殿外，正是準備給宋彧等一干考生用的。

座位順序按會試的績排名來，排名靠前的可以坐在殿，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考，剩下的只能在外面吹風，也很難落進皇上眼中。

宋彧的位置被安排在上首第一個，這會兒正在殿外等候。

祁子平卻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

“多日不見了，宋兄。”他了自己的左肩，“聽說你這次高中會元，此等績，當真值得好好恭喜一番。”

宋彧也看了他的肩膀一眼，平淡道：“殿試在前，還是等考完了再恭喜不遲。”

“看來宋兄有十足的把握啊。”祁子平聲音不小，引來四周不人的關注。

“把握不敢當，不過會全力以赴罷了。”宋彧說著，聽到鐘聲響起，知道是通知考生進場了，“失陪了。”

“等等。”祁子平快步跟過來，“我肩膀上的傷還未痊愈，不知笑兮背上的傷好得怎麼樣了？”

宋彧驟然停住。

他轉過頭，目冷冽：“這是你最后一次喊的名字。”

祁子平輕哼一聲：“最后一次？我不會放棄的，宋彧，哪怕你們親了也一樣。”

“而且這一次，我必勝過你！”

“那就拭目以待了。”宋彧面無表，推開椅。

看著宋彧遠去的影，祁子平無聲的笑了。

他就不信，陸笑兮被他拐了好幾天的事在宋彧心里沒有任何疙瘩。

在開考前提起，攪他的心態，看他還如何考試！

……

一聲“圣上駕到”，一道明黃的影從殿后繞過來，正是當今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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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萬福金安！”待考的學子們忙都從座位上起來，跪在一旁行禮。

“免禮。”皇上坐在大殿上，講了幾句鼓勵大家的廢話，就命令宮人發放考卷。

誰料眾人拿到考卷后，都或多或的出驚訝、為難的神。

這考卷上，居然足足有十道題！

要知道往年殿試題目都只有一道，最多兩道，今年怎麼倍增了？

而且每道題給的空白答題位置很，要求的就是他們必須用最煉的語言回答最完整的答案。

這可難倒了很多人，要知道他們在準備考題的時候，都是按長篇大論的文章準備的，現在驟然改了一種風格，大家都不習慣。

可不習慣又能怎麼辦呢，也只能著頭皮答。

第一題，吾不學孫吳，丁詰之，曰顧方略如何爾。

第二題，私有甲弩，乃首云止槊一張，重輕不同，若為科。

……

第十題，死罪囚，家無周親，上請，敕許充侍。若逢恩赦，合免死否？

很快有細心的考生發現了，皇上出的十題，每一題考的都是務實之事，考驗考生為后理實際問題的能力，考的是他們的行政能力。

這種題，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不會的話瞎編都編不過去。

而且涉獵非常廣泛，涉及商貿、兵法、刑罰等等多方面問題。

眾人這會兒都是一個頭兩個大，要想考過這最后一關，至這十題都要答出來吧。

可這十題涉獵太廣泛了，又沒有資料可以查閱，不說答得有多好多妙，是把考卷寫滿，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以上考題引用自宋仁宗天圣八年“書判拔萃科”考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