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宋將軍怒從中來。
“逆子!我看你不癱了還聾了!問你話你是聽不見嗎!”他一把扯過宋彧喝水的茶盞,重重的砸在地上。
李夫人被聲響嚇了一跳,哭起來:“哎喲,這養個兒子也能養出這麼多病……”
宋彧掌心一空,手自然的垂落。
“我會向京城陸家的獨陸笑兮提親。”他仿佛沒有看到面前一怒一哭的兩人,淡然道,“現在知會你們一聲。”
宋將軍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你要干什麼?提親?你一個人去提哪門子親!”
“是,至于提親的事,就不需要父親心了。”宋彧道。
“放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妁之言,豈是你說想娶誰就娶誰的!你們這無茍合!”宋將軍話越說越難聽。
宋彧皺起眉頭:“夠了,不需要你們多置喙,不過是通知一聲。”
宋將軍一把扯住兒子的領,掌高高揚起——
他驀然對視上兒子清冷的目,卻發現里面沒有毫曾經的畏懼和膽怯,只有無邊的冷漠和冰涼。
他突然意識到,面前的宋彧已經不是時他隨時斥責、扇掌的宋彧了,他是剛剛從皇宮里出來,剛剛在皇帝面前以“三問”證明自己清白的男人。
宋彧輕輕撥開他的手,推自己的椅。
“對了。”他停下子,“祖母留給我的東西,一直暫存在母親手里,是時候還給我了。”
“你……你還邪門了。”李夫人一滯,“都是一家人,分什麼你你我我。你在家吃穿用度,找你收過銀錢了嗎!”
宋彧似是被李夫人的話逗笑了:“當年祖母離世,留下的財產怎麼分配,字據上可立的清清楚楚,母親不妨回頭再看一眼。”
“至于我在家里的吃穿用度,母親也可以算一算,從那部分財產里扣除。想來也不足百一。”
說完這些話,他又推椅離開。
阿彌見狀趕趕過來,推住主子的椅。
主仆二人沒多久就消失在了宋將軍一家的眼前。
“氣死我了,簡直氣死我了!”宋將軍越想越憋屈,看著李夫人,“你說你養個兒子怎麼養出這麼個子,考個解元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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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孝為大!現在連媳婦都想自己找了,說出去別人怎麼笑話我們宋家!”
李夫人貿然被吼,眼淚又噠噠的下來:“這我怎麼知道喲,他這沒了知覺以后,哪天不是怪氣的……”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次子宋啟突然湊上來:“爹、娘,你們別心急,照我看,事其實沒那麼差。”
“此話何解啊?”宋將軍問。
宋啟道:“爹,您忘了剛才大哥所說,想娶的子是京城陸家的獨陸笑兮?那可是陸家,首富陸家啊。”
“陸家不過是商賈之家,如何配得上我們宋家。”宋將軍不屑。
李夫人卻是先轉過彎來:“話也不是這麼說,夫君您想,我們家彧兒雖是您大將軍的兒子,但雙畢竟……要說談親事,可能還真談不上門當戶對的。”
“若是商賈之,咱還可以將就一些。”
話未說完,但話中的弦外之音在場的人都聽懂了。
那可是首富家的獨,娶了就等于娶了首富家的偌大家業。
雖然那商賈份低了些,配他們宋彧這雙殘疾的豈不正好?
“犧牲”宋彧一個,幸福整個宋家嘛。
一家人的算盤打得啪啪響。
“這樣……會不會太委屈彧兒了?娶商賈,旁人都要笑話他的。”宋將軍到底還是有些不忍心。
“他有什麼委屈的,沒聽他說他自己就要娶嘛。”宋啟。
“正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們還是和他的心意吧。”李夫人道。
仿佛這件事對來說有多委屈一般。
宋將軍又考慮片刻:“那行,那……他祖母留下的東西,就按他的說法,給他吧。”
“將軍!”
“按我說的做!”宋將軍瞪眼,“本來就是留給他的,再說了,家里還缺那個錢?你娶陸家進門,
出的肯定比進的多!”
他聲音越說越啞,像是說什麼見不得人的丑事。
不過本來也是。
……
陸笑兮每天都差人去巡署門口觀,果然沒出幾天,府就重新張出了新的公告和榜單,為宋彧沉冤得雪,并且重新恢復了他的解元績。
圍觀的百姓有的有笑話府反復無常的,但大多數都為宋彧洗清冤屈而拍手稱快。
現在全京城最“快”不起來,不用說,自然就是祁子平了。
陸笑兮心里很清白。
他從一年前就開始計劃從這個環節扳倒宋彧,如今環環失控,不僅沒能栽贓功,還反宋彧聲名鵲起,甚至在皇帝面前刷了好度!
雖然他這次在背后躲得好好的,沒有因為王東的線被拉出來,但現在也一定不好。
陸笑兮可不止滿足于他“不好”,一定會找到機會,祁子平付出代價!
取出掛在口的玉佩,細細挲,它的溫潤和細膩。
不會再給祁子平任何可能傷害宋彧的機會。
“娘子!”凝冬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娘子,宋公子來咱府上了!”
“來咱府上?找我嗎?”陸笑兮有些奇怪。
宋彧一直比較在意男之防,即便有事找,都是阿彌給凝冬傳話,不會自己親自來。
“不是啊!”要不凝冬這麼著急趕來報信呢,“是來找老爺和夫人的!這會兒已經在會客廳了!”
“我爹娘?!”陸笑兮頓時也傻眼了。
說著就趕忙朝家中的會客廳趕去。
……
陸府的會客廳,陸父和陸母坐在正位上,兩人臉上的表比陸笑兮還要傻眼。
“這位,這位公子再說一遍?……我等好像都沒聽清?”最終陸父開口。
“是。”宋彧坐在椅上,頷首又重復一遍,“宋彧愿求取令,盼二老全。”
嘎嘎——烏飛過。
陸父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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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這畫風怎麼這麼奇怪呢!
“這位賢侄啊。”陸父甚至改了口,“這婚姻大事,不說父母之命,你這……至也請個人過來吧?”
父母尚在,自己親自上門求婚,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宋彧認真的點點頭:“是彧考慮不周了,只是父母不同意這門親事,所以請不來人。”
這話說出來陸父母的臉就黑下來了。
“父母不同意你來做什麼!開我家玩笑,看笑話的嗎!”陸父呵斥。
他心中雖也知面前這小公子是將軍家的,與自家地位確實是天壤之別,但他的笑兮也是從小呵護到大的寶貝,豈是別人隨便能蹬鼻子上臉辱的!
宋彧道:“請二老見諒,父母不同意,但彧確有求娶之心,誠心實意。”
“你說了也沒用!”陸父甩袖,“名不正言不順,我是不會嫁的!”
“爹!發生什麼事了?”這時陸笑兮闖了進來,居然見到自己好脾氣的爹正在發火。
“宋彧!”站到宋彧的椅邊,“你怎麼過來了?”
陸母這時候想起來了:“老爺,這位公子好像是這屆秋闈的解元,是咱們兒在書院的同窗。”
“他一個人來求娶你!你說說,這是正常人干的事嗎!”陸父也聽夫人提及過兒幫助同窗洗清冤屈一事,知道兒和這公子關系好,一時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不好聽的話。
可他也不想兒嫁給雙殘疾的廢人委屈啊!
“宋彧……”陸笑兮站在堂,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原以為那枚玉佩給就是定了,兩人再等過一兩年圣上賜婚就好……
沒想到,宋彧居然親自來求親!
他一個人!
宋彧對笑笑,沒說什麼,轉而雙手支撐在椅上,似是要從椅上下來。
阿彌和陸笑兮以為他要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去,都下意識要去扶他,卻被他擺手拒絕。
見他艱難的支撐著,慢慢挪到地上。
雙膝及地,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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