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番外:龍胎(三)
皇后有心拉攏拓跋家,所以,便讓九公主翡翠這幾天招呼拓跋家的小姐拓跋燕,九公主自然應許,時常就在自己的宮中請拓跋燕來玩,而自從上回在殿上看見拓跋靖有點失態的婁欣然,卻是無論九公主怎麼邀請都不再宮。
這日翡翠公主趁著拓跋燕回請的機會,一早就來到了衛國公府,正好遇見婁長寧手裡捧著書,匆匆忙忙的出門去了,翡翠公主攔住他的去路,他急得要命,說什麼遲到了什麼的。
婁長寧是個十足十的書呆子,這和他哥哥是小霸王的事一樣,是眾所周知的,所以翡翠公主沒有攔他,派人去知會了一聲國公夫人,自己也就去了婁欣然的院子,遠遠的就看見院子外站著婁欣然的侍婢,翡翠公主來了,侍婢過來請安,公主問道:
「你怎麼在外面?你家小姐呢?」
碧兒笑了笑,說道:「回公主,我家小姐就在裡面呢。一大早就把我們所有人都趕了出來,也不知在幹什麼,您來了正好,進去瞧瞧吧。」
翡翠公主覺得很奇怪,除非是有朋友來,要不然婁欣然是不會摒退伺候的人的,不知道搞什麼,就讓雲兒也在外面等,自己便走了進去。
推門而後,突然就聽見間傳來一陣東西落地的聲音,發出了巨響,翡翠公主覺得奇怪,趕提了擺往裡走去,就見梳妝臺前,一個背對坐,那品貌怎麼著也認得,揚聲問道:
「欣然,你在幹什麼呀?」
翡翠公主還沒走近,就覺得婁欣然有點不對,因為上穿著平日裡本就不會穿的裝,還背對著,地上香胭脂撒了一地,婁欣然可從來沒有這樣對過啊。
抬腳走了兩步,就見婁欣然揚起手,制止道:「別別,別靠近了。你就站在那兒別。」
翡翠公主一頓,越發不解:
「什麼呀?你到底怎麼了?臉上長包了不?我又不會笑話你!」
接著就繼續走進,婁欣然肩頭一垮,知道事已經瞞不住了,將手裡的東西往梳妝臺上一放,居然是一面鑲著七彩琉璃寶石的小銅鏡,這面鏡子,翡翠公主也有一個,本來是一對的,衛國公夫人薛宸私下開設的海市街中新出來的新品種,絕對不會認錯。
而那時候,婁欣然可是拍著脯說過,這輩子都不會用這種娘兮兮的東西。翡翠公主走過去拿起了銅鏡,低頭對婁欣然說道:
「你不是說這輩子都不會用嗎?怎麼……哇啊!」
聲音戛然而止,翡翠公主像見了鬼似的瞧著面前這個把自己的臉畫的跟個婆似的婁欣然,要不是那兩道婁家特別的黑眉,簡直快要認不出這人來了。
驚詫片刻後,翡翠公主回過神來,然後就是忍俊不住,捧腹大笑起來:「哈哈哈,你,你居然躲在房間裡化妝?哈哈哈,太好笑了,你婁家欣爺什麼時候……哎喲,我的肚子,忍不住了,實在忍不住了,哈哈哈……」
婁欣然瞧著這個笑得完全沒有公主氣質的人,知道今日是被笑定了,餘瞥見鏡中的自己,別說翡翠了,就連自己看了都想笑,可也想把自己畫的的,可是,可是……哪裡知道化個妝這樣難啊。
「別笑了別笑了,瞧你那牙花咧的,皇后娘娘教你的儀態哪兒去了?」
婁欣然挫敗的把手裡的眉筆一拍,低頭看了看先前因為翡翠進來而嚇得打翻在地的香盒和胭脂盒,心中又是一陣氣急敗壞,最近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腦子裡天都的,總是想去看那些坊間男的話本,看了那些之後,心居然還很激,也想像書中描繪的那些緻子般,清妝淡抹,頰桃腮,而這些事如果找了碧兒們來做,也許很簡單就做到了,但婁欣然是什麼人?除了進宮和見貴客,從來就沒有主要求穿過裝,更別說是化妝了。從小就是以爺自居的,原本以為自己會一輩子糙下去,可心來,居然也了從前口中那娘兮兮的人,坐在梳妝臺前梳妝打扮,這讓婁欣然怎麼開的了口呢?
不好意思開口,那就只有自己弄了,結果還弄得這樣糟糕。
翡翠公主好不容易忍住笑,可瞧著鏡中那稽的模樣,笑立刻又像是被點了一般,怎麼都停不住。
婁欣然聽得煩,作勢要去打,翡翠公主拼命將臉別到一邊,這才稍稍忍住了,看著洩憤般在自己臉上拭的婁欣然,翡翠公主正問道:
「你這是幹什麼呀?想穿裝,想畫眉,讓碧兒們來不久好了,再不濟你還能喊我呀!」
拿起梳妝臺上放著的一塊抿紙,再看看那紅的像是猴屁般的妝容,翡翠公主廢了老大的勁才忍住了笑。
「你沒事兒來幹嘛呀?又不讓人通報一聲。」
婁欣然去了淨房清洗,在裡間對翡翠公主問道。
「哦,拓跋燕邀我去家玩兒,我不想去那麼早,就來你家了。」
淨房裡的聲音頓了頓,然後才繼續說道:「哦,啊。家祖宅在京城東大街上,多長時間不回來,估計府裡還沒收拾好吧,」
「誰知道呢。要我說啊,乾脆就把喊道你家來,我在你家待習慣了,讓我去家有點不高興。」
婁欣然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臉上洗的七不離八,走出淨房,用松江錦蓋在臉上吸水,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只聽說道:「隨便啊。你願意的話就去喊好了,反正我家地方大。」
翡翠公主眼前一亮:「當真?那你給我寫帖子,這是你家,我寫不合適。你就以你婁家大小姐的份邀請來你家做客,省得我去家彆彆扭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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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翡翠公主的強烈要求之下,婁欣然寫了帖子,邀請拓跋燕到府中小聚,拓跋燕在府中臨時收到了帖子,還有翡翠公主派來傳話的人,心裡也落下了大石,其實還沒有一個人在府中接待貴客的經驗,到時候不知道做的合格不合格,可若是能夠在婁家學一學,那麼今後就不用怕了。
當即換了裳準備出門去了,遇見拓跋靖迎面走來,對問道:「妹妹,你是去衛國公府嗎?衛國公府的大小姐請你去的?」
拓跋燕點頭:「是啊。大小姐請的。哥哥怎麼知道?」
拓跋靖臉上閃過一不好意思,了鼻頭,說道:「哦,聽……門房說的,正好,我也想去拜會一下世子,咱們一起去好了。」
拓跋燕半信半疑的看著自家哥哥,納悶道:「你去拜會衛國公府的世子?昨天怎麼沒聽你提?」
拓跋靖看了看拓跋燕,沒有說話,便回過頭去,快步走到了門外,瀟灑俐落的翻上了馬。心裡跟打鼓似的,自己為了再見一面,也是太拼了。其實他早就打聽到衛國公府世子不在府中,這樣就算他上門去了,婁家總不會趕他出門的,若是有幸的話,說不得還能再見一面。
想起那日裝扮相的,拓跋靖在馬背上就出了癡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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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欣然不自在的坐在花廳中,翡翠公主和拓跋燕兩人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話,拓跋靖就坐在對面,一雙眼睛火辣辣的盯著自己。
在心中無限懊悔,若是知道今天他也來的話,就讓碧兒好好給梳妝打扮一番了,現在倒好,一俐落的男裝,姿態英武,男兒氣概十足,心裡煩躁,面上發窘,婁欣然故意冷著聲音對拓跋靖說道:
「你老盯著我幹嘛?我臉上有字啊?」
不對不對,男人喜歡溫的。婁欣然在心中嚎。
拓跋靖一聽就知道這是當初被他打出鼻的那個小霸王,也就是他心目中神的龍胎哥哥。深吸一口氣,拓跋靖拿出了最好的素養,對婁欣然微笑道:
「沒有。就是覺得…………對不起你的。那天我,我,我後來也讓人去茶樓問過了,才知道你不是登徒子,我打錯人了,額……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婁兄咱們就冰釋前嫌,和好如初好不好?」
和好了,我才能追你妹妹啊!!!心裡打著如意算盤。
拓跋靖果真拿起一旁的茶杯,對婁欣然比了比,然後豪氣干雲的乾下了一杯茶,婁欣然被他這舉驚呆了,不過只是一瞬便反應過來,他這在跟自己道歉呢。
暗自竊喜,也學著他的樣子,乾下了一杯茶。
拓跋靖見他肯原諒自己,一笑泯恩仇,當即就寬心了,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婁欣然邊,一把摟住了婁欣然,說道:
「好,婁兄大度!你這份兄弟我領了。今後有什麼事,但說無妨,火裡火裡來,水裡水裡去,兩肋刀,要皺下眉頭,我就不是男人!」
婁欣然心如擂鼓,被拓跋靖摟在懷中,整個子都僵了,耳中又聽他說了這番話,一時弄不準拓跋靖到底是什麼意思。
象徵的對他笑了笑,拓跋靖也回以微笑,兩人就哥兒倆好的對視傻傻笑了起來。
拓跋燕和翡翠公主走過來,瞧著兩人的傻樣,公主一擊掌,嚇得婁欣然就把拓跋靖給推開了,臉上有些紅,姿勢有些窘迫,翡翠公主狐疑的看著他們,小臉湊到婁欣然面前很近的地方,似乎一點都不在乎京中所謂的一些男大防,這讓拓跋靖很是驚訝。
不過轉念一想,他就明白過來,必定翡翠公主和婁家小子是一對,看兩人眼神鋒尤其激烈,拓跋靖更加確定了這個想法。
「哥,公主和我說京城最好玩兒的地方就是海市街,是國公夫人開設的,裡面什麼都有,咱們一起去看看吧。」
拓跋靖如今正愁沒機會對小舅子獻殷勤,當即點頭,說道:「好啊好啊。那就讓我做東,請你們去好了。」
翡翠公主瞧著婁欣然這一臉尷尬的樣子,瞬間明白了一切,怪不得這丫頭見了拓跋靖第一面就匆匆離開,怪不得這些天足不出戶,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化妝穿裝,原來是小妮子春心了,看上拓跋靖了。
這可是千逢難遇的,翡翠公主說什麼也要幫自家姐妹的。
當即摟著婁欣然的胳膊說道:「哎呀,既然上去海市街,怎麼能拓跋公子做東呢,自然是來,對吧?」
翡翠公主親暱的對婁欣然說話,看的拓跋靖眼睛一愣一愣的,暗自心驚他家不在京城的這麼多年,京城的男大防已經鬆到這種地步了?歎為觀止,歎為觀止啊!拓跋靖只覺得自己和神的距離似乎又近了那麼一點點。
幾人去了海市街,那裡是人山人海,拓跋靖帶著兩個姑娘出門,雖說又婁家小子跟著,不過那小子看著也就是個繡花枕頭,更何況,很有可能是他未來的小舅子,都是不能有閃失的,而翡翠公主邊有拓跋燕跟著,等閒十幾個男人近不了,所以他只要保護好小舅哥就了,因此一直在婁欣然邊陪著。
婁欣然心底樂開了花,本來就不是那種扭之人,既然確定了自己的心意,自然願意和他多接,多流的。
兩人一路從江南山水聊到了北境風,越聊越投機,連中午吃飯的時候都忍不住說話,拓跋靖對這個小舅子那是喜的不得了,甚至想到和神親之後,也許可以帶著小舅子和妻子,一路遊山玩水,踏遍大好河山。
相見恨晚說的也許就是這樣的。
而另一邊翡翠公主和拓跋燕也是玩兒的不亦樂乎,本就是樂不思蜀了,四個人從白天玩兒到了黑夜,海市街日夜都是極熱鬧的,晚上或許還比白日裡更加熱鬧一些呢,街面上全都亮起了好看的花燈,將一條街都照的猶如白晝一般,街上行人推搡,婁欣然好幾回都差點被人流散,幸好拓跋靖抓住的手,兩人這才一直追隨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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