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在前頭走著,向聞武介紹了洲上的幾修行之所,這聞武很給面子,連連點頭,答道:
“我聽說過!傳聞這一曾經是坊市,我師尊那時也在此修行,也同我慨過這地方好著,幾關鍵也不比我福地差。”
李闕宛仔細聽著,卻見著旁的李闕惜走得很快,這孩子幾乎要快多出一個位,跟到聞武那邊去了,此刻頗爲好奇地道:
“大師兄,這一和牧座峰比如何?”
聞武樂呵呵地應了一聲,含糊其辭道:
“牧座是福地第二峰,靈氣充沛在江南都排得上號,不過據師尊說,當年在這坊市中修行,最貴的一也不比牧座差了。”
平崖洲是好,好在同湖邊比起來靈機均衡雄厚,可李周當然知道與紫煙福地沒得比,更別說牧座仙峰了…
聞武說得委婉,曾經的湖中洲能與牧座峰比,可經過當年消滅陳氏餘孽的大戰,又被斷大陣折磨了這麼多年,早就遜了不知道多,李周笑道:
“這自然沒什麼好比的,福地是青松太道統,傳承千年,我家遠不如!”
李周既然這樣說了,聞武只能把尷尬嚥下去,答道:
“貴族起於微末,諸前輩氣度志向留,我紫煙也是嚮往已久。”
眼前的孩往前了一個位,李闕宛並非主陪,又不好走的比客人還前,牽得拗手,只好放了手,獨獨牽著妹妹李闕宜。
幾人到了李闕惜家中,李周、聞武帶著孩進到小院,一片歡聲笑語,恭維奉承,李闕宛牽著闕宜在外頭駐足,乾脆不進去了,整了整妹妹的領,聲道:
“你惜妹妹年紀還小,不懂得太多事,還不到帶釵年紀的孩…正是虛榮心思的時候,哪能指把事做呢,以後在福地難有人教導,你要是能見,還要多提醒幾句。”
“長姐…”
李闕宜雖然生得可,畢竟年紀大些,委婉道:
“我一路看了福地,紫氣峰不好過…偏偏與我家結緣,仙門怕怠慢人,妹妹纔算是真收下了,我只能算個添頭藉口,以後了門地位更不同,恐怕還要顧及姐妹之提一提我,哪怕我癡長幾歲,也不好說教。”
紫煙門雖然崇尚古制,不搞什麼外門,可強弱之分無不有,照樣衍生出諸多地位分別,李闕宛心中明白,暗歎起來:
‘惜妹妹畢竟還是孩子,覺得自己天賦絕佳、異於常人,得了大修士青眼看中,是自己掙來的,殊不知是應真人而已…若是闕宜晚生個三五歲,也沒有什麼事。’
李闕宛等了一陣,擡眉了,修行了瞳,目力極佳,一眼就瞧到李玄宣與靈巖子在不遠漫步,顯然也是一路跟過來的。
趕忙拉著妹妹上前去,笑道:
“見過老前輩、見過老大人!”
靈巖子連連點頭,李闕宜也了師尊,見著兩個老人氣氛有些沉重,李闕宛這個做姐姐的連忙幫腔道:
“能得老前輩教導,真是我家這妹妹的幸事,倘若妹妹在宗有什麼爲難的,什麼資糧我家沒有給足的,年輕,不好開口,還請前輩寫信來。”
本應說拜了仙門,家裡的資糧也是斟酌給的,沒有什麼給不給足的道理,可是靈巖子自己築基的資糧都要自己出去拼,紫氣峰拮據可見一斑,李闕宜的資糧由家裡供給,能多分給師兄弟一些,李闕宜自然能得到更多好。
而這所謂寫信來,也是怕靈巖子當師尊的拉不下臉面向弟子要資糧,遞了個臺階,直接向李家要就好,靈巖子聽得明白,稍稍點頭,答道:
“幾個師兄姐也都是良人,闕宜在我峰不會委屈。”
李玄宣在一旁負手邁步,心早沒有先前的喜悅,李周很快邁步過來,帶著靈巖子和李闕宜去尋家裡長輩。
等到一切安排罷了,聞武也帶著人準備回宗,兩家人依依不捨地道別,聞武則快步到了李玄宣一側,笑道:
“請老前輩與我殿細談,”
李玄宣立刻會意,把左右遣了,同他進了殿中,這男人客氣地道:
“老前輩,昭景真人還在我家真人那留了一座紫府陣法,本應著真人的丹藥,前來湖上佈陣,如今真人外出,這事耽擱了…”
“紫府陣法?!”
這聽得李玄宣驟然一窒,心中砰然而,自己這個孫子就真人以後與家裡通不多,沒想到暗暗留了一道紫府大陣!老人聽得驚喜,問道:
“真人的意思是?!”
聞武低聲答道:
“我家師尊問了真人,真人眼看昭景真人未歸,正是要的時候,便想著得了空先來一趟湖上,把陣法安置了。”
李玄宣眼下真是心中又驚又喜,遲疑道:
“我家真人…遲遲未歸,不能應諾,汀蘭真人如此厚義,月…心中甚是忐忑激,難以自!”
李曦明與汀蘭達了何等易不談,所謂的煉丹興許是其中之一,可如今汀蘭真人能夠先行前來湖上佈陣,真是大大出乎意料,這般半信半疑一問,聞武答道:
“這事…本是我家真人記掛已久,那日我隨師尊親見真人,真人連連嘆息,言稱長霄行事出乎意料,是失策,沒能幫到真人,這陣法先佈下,算是彌補。”
“我紫煙福地秉行正道,非是那些海外遷之徒,老前輩勿慮。”
見老人點頭,聞武複道:
“只有一點要同大人說明,我家真人手中正忙著要事,左右要個把年,過了這一陣,都仙道便退走了。”
聞武的消息一說,李玄宣便有底了,這男人繼續道:
“兩位小姐既然了福地,門規便擺在那兒,畢竟是子,並不妨礙仙族世代,只是兩個孩子的婚姻事,皆由兩人與我福地做主,也是我紫煙門人了,見不得訂出去聯姻的事。”
“這是自然。”
李玄宣聲音略低,沙啞地道:
“自我妹妹的例子以來,我湖上大多不興這一套,除非兩廂願,否則有些念頭我也攔住了,後來清虹、明宮修,有前輩爲例,族上更沒有以男設限,只是厥不顯,天生修就,這才顯得男子多。”
李玄宣明白紫煙是修主導,凡事說話更小心,仔細辯解了,聞武輕輕點頭,顯然也是早有了解,當下道:
“福地雖然遵照古制,大多東西還是要自己去爭的,小姐難免些委屈,還請見諒。”
他這話不指別人,指的就是李闕宜,兩人一路出去,靈舟上就等著聞武一個,卻雀無聲,毫無不耐,李闕宜隨著靈巖子站到一邊去了,畢竟靈巖子與李家人相,位置比來時還靠前些,李闕惜則站在舟前,紅了眼眶,卻萬衆矚目,顯得風。
紫氣飄渺而去,左右的修士大多有些羨慕,只有李周掃了眼就回過頭,與李玄宣幾人到了殿中,四下無人,李周皺眉道:
“老大人,我看闕惜這孩子太輕浮些,如今得了道統,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李玄宣都老這副模樣了,早就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得了紫府陣法的消息,心不錯,蒼聲道:
“人之常,不要太苛刻,不止闕惜一個,湖上哪個小輩得了看重站在那舟前不擡一擡頭?只是顯得太趕著上。” 李闕宛溫聲道:
“我看今後要好好了,無論顧不顧及家中,家中要對好,哪怕了紫煙門的高修,名字也至佔了個李。”
兩人都點頭,老人問起家事,李周道:
“四下都很安寧,蕭家那裡得了消息,餘山一脈本想回來探,只是那一帶最近也不安寧,屢屢不。”
“清曉…讓顧及好自己就好。”
李玄宣眼見四下無人,把方纔的事說了,兩人同樣驚喜,李周在殿中轉了兩圈,低聲道:
“還要一兩年…也不知是不是長霄還未現的緣故…只希能平安度過。”
李闕宛則道:
“都仙道既然要撤走,空出來的荒野還是給玄嶽,這事家中仁至義盡,不應再管,依晚輩看,把玄嶽放置在原先玄嶽在荒野的地界,讓他們自行開宗立派,這件事到此了結,不必耗下去了。”
“不錯。”
李周應了一聲,玄嶽門是激不盡,李家也在玄嶽傾頹之下分到了不利益,但這可是真人都失蹤了,無論李曦明是不是有意的,還是有什麼更深遠的佈局,李家人到如今真是有些怕了。
三人正談著,外頭竟然傳來呼聲,李周解了陣法,皺眉道:
“出了什麼事!”
來人正是狄黎,這人往地上一拜,喜道:
“大人、老大人…崔大人帶著丁護法回到洲上來了!”
“好!”
這兩位築基級別的強大戰力歸來,李玄宣只覺得心頭的重石沉沉落下,李周更是上前,喜道:
“快快請進來!”
不多時,袍服華冠的崔決上前來了,後跟著的大漢燕頷虎鬚,材雄壯,兩眼銳利,兩隻眼睛神妙運轉,人對上了便腦後發寒,脊背生汗。
正是丁威鋥!
“好好好!”
李玄宣接二連三聽了好消息,從階上邁下去,崔決立刻低首行禮,丁威鋥更是迎上去輕地托住他,李玄宣道:
“你們二人回來,湖上無憂矣!”
丁威鋥略有尷尬,崔決則將來龍去脈,娓娓道來,聽得李玄宣老眼微紅,道:
“安全回來就好…”
丁威鋥卻撲通一聲拜了,恭聲道:
“稟大人,屬下這次回來只是稍作調整,備齊了丹藥資糧,立刻前往出發東海,去尋真人!”
“什麼?”
李玄宣呆了呆,差點以爲對方是要另投他家,崔決只好在旁解釋了他的意圖,聽得老人連連嘆息,丁威鋥卻固執地跪在地上,李闕宛從旁勸道:
“丁護法,你一去東海,萬一順藤瓜,讓人尋出真人來,豈不好心幫倒忙。”
丁威鋥輕輕搖頭,恭聲道:
“威鋥並非湖上脈,尋覓無蹤,真人亦不會見我,可我若是堅決深海中,可以吸引紫府視野,真人輕鬆些。”
李闕宛還要再說,卻被老人攔住了,李玄宣須,老人雖然擔憂自己的孫子,可心中還是明白丁威鋥這一路去東海,十有八九是要引發一場,說不定要折了這人不說,還不知道會弄出多事來。
‘曦明若是能逃生,哪裡用得著他?曦明若是不能逃生,哪裡用得上他?’
‘眼下看著魂燈,曦明並沒有到生死存亡的地步,東海茫茫,到何去找他?’
他遂頗爲平靜地道:
“真人可留有旨意給你?”
“並無…”
丁威鋥略有遲疑,李玄宣繼續道:
“既然未得旨意,何以知真人是真正傷?難道不能是佯裝傷,潛海中,出敵人來,你若是草草去了東海,壞了真人計謀,又當何罪?”
這話一出,崔決恍然大悟,丁威鋥則被震得說不出話來,就連李周和李闕宛都呆在原地,一時間寂然無聲。
丁威鋥驚出了一冷汗,連忙下拜,心有餘悸地道:
“多謝大人指點!若非老大人謹慎,威鋥要犯下大錯了!眼下屬下只安心守護湖洲,等著真人歸來!”
……
紫炁靈舟。
紫煙門這靈舟頗爲寬敞,部比表面上看上去大的多,雖然比不上青池宗聞名天下的霞雲船,卻也是數一數二的奢華法了。
當下從湖上啓程,很快就到了荒野,聞武安排好了衆人,回了舟前,自己這位小師妹李闕惜正倚靠在舟旁看風景。
聞武頓時負手,踱步過去,這孩立刻擡頭,一笑如同還是孩子模樣,讓聞武想起兒來,笑道:
“大師兄!”
聞武稍稍點頭,答道:
“小師妹,怎麼不同你那姐姐待在一塊?”
李闕惜低聲道:
“我與姐姐不算太絡,我九歲時天賦足夠,被擡到了洲才與見的面,平日也就問問好,那時親熱的人太多,我沒有上去湊熱鬧,也沒說過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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