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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鑑仙族》 第767章 退逃

管龔霄拱手,仍有不解,擡起頭,額頭不再著地面,聲音低沉地道:

“晚輩愚鈍…仍有不解,聽著玄嶽來降的弟子稟報,那室之中的是富恩…是昭景真人查過的,後來我取了他的東西,左右亦說是富恩。”

鄴檜還未回答,管龔霄恭恭敬敬地叩頭道:

“晚輩明白真人的意思,事事皆可權衡,可孔海應是紫府種子,天賦又高,此事豈可妥協?若是輕易糊弄過去了,孔海應突破,恐怕不比李曦明的威脅小。”

鄴檜終於有了些許讚許之,點點頭,食指、拇指一同用力,將手中的棕黃玉牌翻過來,出上方金的刻字。

【孔】

這真人低聲道:

“我豈能不知,我親眼見過孔海應,與他過手、飲過酒,甚至協力同心對付那蠢豬郭厄,也悉他的氣息,不會認錯。”

他眼神複雜,道:

“那室之中就是孔海應,氣息明白,千錯萬錯,這一點不會有錯。”

管龔霄恍然大悟,恭敬地道:

“晚輩明白了!這就是李家的誠意,四下宣揚是富恩,用來擺名聲,實際上把孔海應拱手讓給我們,也是委婉求和…難怪…難怪…”

這一點想通,他一下也明白過來,繼續道:

“故而…當下浮南重兵把守,玄嶽荒野空虛,也是一個道理,若非真人提點,晚輩幾誤大事!”

鄴檜的目卻沒有停留在他上,而是有些虛幻地過眼前的一切,直勾勾的落在手中的【孔】字上,他心中有些空落落:

‘算是死乾淨了…’

管龔霄還在思索,恭恭敬敬地道:

“真人放心,孔氏道統…我會殺乾淨…”

他說到一半,鄴檜有些疲憊地盯了他一眼,這位真人的眼角很尖,疲憊之時更顯兇殘,立刻將管龔霄震住了,聽著鄴檜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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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紫煙留點面子,殺殺殺…都從海外到了江北了,還惦念著殺,看看那邊的稱昀門,學學人家鍾謙…稱昀門已經是江北正道魁首了,你還在這裡殺來殺去!”

管龔霄惶恐拜道:

“晚輩知罪!”

鄴檜把玉佩啪地叩在案上,道:

“到了海要守海的規矩!要扯扯皮,當年若不是我親自去一趟,公孫柏範早往稱水澤投去了,哪裡會效命你管龔霄!”

管龔霄低頭道:

“荒野的百姓五十萬人,正恨我都仙,不作食,白白留下無數仇敵!”

鄴檜微微了怒,罵道:

“還長著一副海外腦子!李承早早做給你看了,你還不懂學!雲地界爲何如今還是一片混!拿下荒野,不這五十萬人,大加寬恕,倒反天罡,小族黜嫡立庶,小宗扶外懲,玄嶽的百姓之基立解,他們馬上還要歸紫煙,哪裡有糾正的機會,到時只有一兩個築基可言,三代仇消!”

管龔霄只好應聲,鄴檜真人緩聲道:

“之後我不會常面,白鄴也是一樣的,肢解大族,瓜分靈田,止兼併,不再行氣之道,以正道自居。”

管龔霄低聲道:

“道統中多有氣之法、,只能靠海外駐地補給了。”

鄴檜搖頭道:

“學學北邊,重盤剝,得下方提煉氣,再除魔衛道,這氣就有了,東南西北都有可以學的…你要長進的還有很多。”

“學李氏專權營民生,莫要學他古板自束手腳,學金羽司制兼併,莫要學他自守不進取,可以學稱昀玩弄民意、轉爲正道,還有玄妙騙弟子苦修,上下爲真人斂氣…就算是司徒末,那投機手段也夠你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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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氣,今後自家弟子用,傷時吃一吃就好,別讓人看著滿頭濁氣,一看就是魔徒!”

這真人站起來,邁步下去,瞥了一眼管龔霄的神,話語終於有了些語重心長的味道:

“你舅母死得早,沒能爲我誕下子嗣,我也懶得再續絃了,都仙道將來是你和你管氏的,若非你母親言,我不耐煩就換個主,哪能教到這裡,你好自爲之!”

管龔霄激涕零,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答道:

“舅父提點,小甥一一記下了,真人是都仙之主,哪怕一百年、一千年都是,龔霄爲真人鞍前馬後,從不二心。”

“哈哈!”

鄴檜笑了兩聲,罵道:

“滾…奉承話倒學得快。”

管龔霄退下去,鄴檜倒有些嘆了,他站起來,喃喃道:

“後輩如龔霄,未必不是幸事,拔萃如李周巍,若不雲則跌落深淵,太險,庸弱如孔孤皙,也就是個傾覆之才,太偏,鍾謙、李曦峻之流全是天意所賜,太,只一個肯學肯聽就夠了。”

……

荒野。

越沉,孔孤皙出了殿,便見著一衆人衝上峰頂,爲首的老頭正是自家兄長孔孤離,神又驚又恐,張口便呼:

“九弟!都仙道打過來了!”

急,孔孤離連尊稱都忘了,一口出九弟來,孔孤皙本來不及計較,手腳發麻,問道:

“來了多人?!”

孔夏祥正站在一旁,這青年眉宇中的傲氣早淡了,急切道:

“據說都仙主管龔霄親自率人前來!築基修士過十位,天地間都是法,我們的人遠遠看了一眼,急切就撤回來了。”

“我剛纔已經下去傳令,讓各郡的嫡系和修士儘量護送百姓撤離,大多是忠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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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龔霄來了!”

孔孤皙駭了駭,咬牙道:

“早些年已經有撤過去的安排,可對方來的這麼快,又未必能擋得住,恐怕很難倖存…”

孔孤皙一邊說罷,立刻回殿,招呼道:

“秋妍!去把東西都帶上!”

他這一聲言罷,孔秋妍應聲而退,半空中卻轟隆一聲巨響,浮現出一烈焰熊熊的灰雲,白紅彩映照天空,雲環穿梭而來。

“轟隆!”

磅礴的併火傾瀉而下,砸得山上的陣法一陣劇烈晃,大殿搖搖晃晃,孔孤皙不得不駕風而起,闖大陣之外。

天上的人腳踏雲環,手持併火之令,背後灰火洶洶,除了那郭紅漸還能是誰?

“孔氏餘孽!出來死!” 孔孤皙爲玄嶽掌門,手中的法,輕輕揮袖,立刻喚出一座蔥白的山峰,一面深黑的大旗,執旗在手中,那座山峰飛起,迎接火焰,口中道:

“郭道友何來這樣大的火氣!”

他心中早恨毒了郭紅漸,可得罪不起赤礁島,即使有滿腔的怒火,口中半點也發不出來。

這端才運起法,只覺劈頭蓋臉都是滾燙的併火,燒的整個法咯吱作響,聽著那頭一陣咒聲,約約看見一道紅馳來。

併火損傷命,是最毒的幾個道統之一,他哪裡敢被輕易打中,心驚膽戰地運起黑旗。

可孔孤皙本就沒什麼天賦,前半生也是個紈絝,沒有多鬥法的經驗,郭紅漸雖然不甚聰明,可再怎麼樣都是數次經歷過生死搏殺的,晃了他一下,另一頭騰出一火索來,要去勾他法

“鏘!”

好在孔孤離及時趕來,這老頭鬥法就有經驗的多,取出一槍鉤住火索,在空中閃出一陣火,郭紅漸正要放出狠話壯一壯威勢,卻聽腳底一聲響雷般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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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賊!!”

底下暴起一金甲面的男子,一手持槍,一手捉斧,那張面下的臉龐看不清楚,出的眼睛卻佈滿鮮紅的,喝道:

“休傷我玄嶽門主!”

他如同一道金扎進火中,一斧劈在雲環上,把郭紅漸打得一踉蹌,孔孤皙這才得以,見著天上明綻放,白明階從天而降,崔決浮現而出,輕聲道:

“門主,給我罷!你先帶人撤走。”

孔孤皙忙著退下去,三四次也沒能滅掉法上的火焰,約也要燒起來,孔孤離踏步靠近,一同滅了併火,幾個孔家築基都靠過來了。

孔孤皙了天邊的黑雲,輔鉞子悍勇至極,仙基『天金胄』催,渾閃閃,配合著崔決法將對方纏得死死的,可遠方還有人正在飛來,孔孤皙遂駭,問道:

“都仙來勢洶洶,月湖如何?”

“據說都仙道人馬攻打浮南,司徒末也趁機南下,浮南危急!”

孔夏祥答了一句,孔孤皙悚然,問道:

“司徒家曾經是我家盟友,如今也到了這樣的地步了…諸位有個計較?”

孔孤皙早早喚了孔秋妍收拾靈,這意思明顯得很,底下幾人再笨也看出來了,恭聲道:

“如今都仙勢大,還應撤走。”

孔孤皙遂哀道:

“可…可荒野還有我玄嶽百姓。”

幾人立刻拉扯他起,孔孤皙口中哀慟,腳下卻得很,兩下便被扯,邁開步子,一衆人風似地踏雲飛起來了,差點把收拾細的孔秋妍給落下。

孔秋妍面尷尬地帶著衆弟子追上來,孔孤皙立刻道:

“速速清點靈!”

幾個築基忙點起來,玄嶽山門丟過一次,再丟了新駐地好像也沒有那麼難過了,只有幾個弟子家人還在荒野,恐怕要失散,低低啜泣起來。

孔孤皙遂遣了幾人出去,低聲吩咐道:

“我已經碎玉符,各地都知道逃遁,你等若是不放心,可以接應一二。”

留到此時的玄嶽弟子大都是與孔家沾親帶故的,親屬早就轉移到湖上去了,有個別人在地方守備而已,距離此也不遠,便各自散去接應。

孔孤離略有不安,問道:

“門主,我等棄地而逃,月可有責罰?”

“應當…無傷大雅…”

孔孤皙頓了頓,低頭道:

“都仙來勢洶洶,我等能保住命,想必真人也會欣,至於責罰之類的…也應並無太重…”

他嘆道:

“管龔霄暫且不說,還有個築基巔峰的郭紅漸,併火兇猛,我等不是對手,若是再慢一些,被其中一個逮住,能不能保住命難說,另一個過來,更不能。”

幾人默然而立,過了一陣,東邊的天空已然被黑雲覆蓋,東岸那座月第一山【林】也漸漸出現在眼前,孔孤皙這才惶恐起來,數次回頭,低聲道:

“先去見三公子,李承淮…稍後再去拜訪…”

他一路馳向東岸邊界,卻發現四下都是修士往來,似乎並不安定,孔孤皙落到了地界上,派人下去問了,才過了一陣,便見殿上快步下來一男子,材高大,金眸長髮,步伐穩健。

“三公子!”

李絳夏這幾日忙得焦頭爛額,荒野人心盪不定,很多事都要他這個嫡系三公子出面平定,眼下都仙來攻,麻煩便更多。

李絳夏雖然神有些憂慮,見了孔孤皙還是頗爲客氣,點頭急切道:

“東邊的局勢如何了?我看崔大人駕過去,可是將人攔下來了?門主可有什麼傷勢?”

孔孤皙答道:

“說來慚愧,都仙道兵馬來得太快,郭紅漸實力強勁,被崔道友擋下,赤礁島圖謀不軌,我不敢多留,主退回,並未什麼傷。”

李絳夏前頭才綁了富解送過去,孔孤皙也是忍痛親手斬殺,可兩人都默契地避了不談,沒有什麼芥的模樣,只是李絳夏稍稍擡了頭,問道:

“玄嶽百姓仍在荒野,門主大人可安排門人帶往東岸?”

孔孤皙有些難以啓齒,頓了頓才道:

“本有安排,可郭紅漸來得急,我等落荒而逃,便失了分寸,不過已經傳令門人收拾。”

李絳夏一聽這話,低眉點頭,復又問道:

“玄嶽治下的小族嫡系、小廟正統,可曾帶出?”

孔孤皙略有不安,答道:

“並無…只是他們收到了消息,到時點一點,看看保下來多。”

李絳夏擡了擡下,若有所思,答道:

“既然大人已經護送著門徒過來了,便讓門人退回東岸,前往東岸與荒野,依著局勢接應崔大人退回。”

孔孤皙連連點頭,李絳夏後的安玄統心中嘆息,默默低頭:

‘可惜玄嶽基業,終落於空…時至如今,眼前真切不再是玄嶽門主,而是孔家餘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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