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愣了一下:“不殺了們嗎?那顧休休呢……不是要殺為二當家報仇嗎?”
大當家不悅道:“你急什麼?他們府一時半會查不到虎頭山上來,便是讓們多活個半天,又不妨礙什麼。”
他們從暗道中離開,士族郎們便像是人間蒸發似的消失了,這附近山頭上有那麼多山匪,府逐一排查也需要時間。
等府查到虎頭山來,他早就帶著四皇子給的五千金離開此了。
見鐵牛神不忿,大當家笑著補充了一句:“傍晚辦個篝火會,來所有弟兄……將我弟弟也抬出來,再搬一些地窖里藏著的酒,大家吃酒喝,當著我弟弟的面,殺顧休休雪恨如何?”
鐵牛猶豫了一下,問道:“那其他的小姑子怎麼辦?”
“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到了虎頭山嗎?這些北魏權貴家族們,本沒將平民百姓當做人來看,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報復他們,豈能輕易放過?”
大當家拍了拍鐵牛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長:“到了傍晚,點幾個小姑子出來,弟兄們也快活放松一下。”
說罷,他不給鐵牛再多說話的機會,轉頭又瞥了一眼顧休休,笑瞇瞇離開了。
鐵牛看著大當家離開的背影,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山子走過來了他一聲,他才緩過神來,似是有些悵然,看向了顧休休:“……你想去馬廄還是柴房?”
顧休休沒想到自己還有選擇的機會,思忖了一下:“柴房吧。”
馬廄是養馬的地方,想必味道應該很刺鼻,總之都是被關起來,何必遭這個罪。
鐵牛點了點頭,扭對山子道:“你送去馬廄。”
顧休休:“……”沒事吧,你沒事吧?!
見表怪異,鐵牛摘下了臉上的黑布巾,出一張黝黑卻樸實的面容,他冷哼道:“誰你心腸歹毒,你想做什麼,我偏不如你意。”
說罷,他就要走,但人還沒走出一步,角卻被一只皙白的小手攥住了。
鐵牛頓住步伐,皺著眉頭看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見顧休休道:“……鐵牛是吧?我跟你打個賭?”
他眸中出了詫異之,幾乎是下意識口而出:“你說什麼?”
這個小姑子腦袋沒問題吧?
都快要死了,不想著如何求饒就罷了,還有心思跟他打賭?
原本鐵牛是不想跟搭話的,但凡是個男人都有勝負,他生出了幾分興趣,卻裝作不怎麼在意,道:“說來聽聽。”
往前走了兩步,踮起腳,低了嗓音:“我現在說什麼,你都會認為我是狡辯。那你就當做聽個笑話——我賭二當家是被大當家害現在這樣,我賭大當家與城里權貴勾結,我賭大當家屋子里藏著賄的錢財,我賭大當家今日會對我不軌……”
“若你贏了,我任你置,可寫一封書表明我是自盡,絕不讓你被牽扯進來。若你輸了,你欠我一條命,往后便要唯我是從。”
鐵牛越聽,眉頭擰得越,他看著顧休休的表有些不善,似乎是覺得在挑撥離間,正準備開口呵斥,卻聽不以為意地笑道:“你不敢賭吧?”
他冷著臉道:“來這一套!”
“前兩個賭注,我現在沒辦法證明,可后兩個,一個只需要你去大當家屋子里找一找,便知道我說得是真是假……”
“至于另一個,你覺得大當家為何不趁現在殺了我,而非要節外生枝,搞什麼篝火會?你不信我的話,就跟在我邊一天看看,看他是不是對我圖謀不軌。”
顧休休語氣平靜,像是在闡述一個事實,不慌不忙,倒鐵牛的心有些了。
不說旁的,就說賭的最后一注——大當家方才看著的眼神確實有些不大對,更何況他也不知道大當家為何不直接決了顧休休,還要等到晚上才行。
“不賭。”鐵牛轉頭就要走,走了兩步又倏忽頓住,回來拽著往馬廄里走:“不山子送你了,省得你這張胡說八道。”
山子看著鐵牛帶著顧休休離去的影,不由在心底贊嘆了一句:怎麼會有人長得這麼好看,又這麼有頭腦!
鐵牛人如其名,認準了什麼,便像是一頭犟牛似的,撞得頭破流也絕對不會回頭。
哪怕是山子,也不敢在鐵牛面前多說什麼,一個是說了也不會信,另一個是鐵牛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但顧休休只用了一句‘我跟你打個賭’,便讓鐵牛停住了步,聽把話講完了。
現在看來,鐵牛似乎是有些搖了,若不然也不會改變主意,親自去送顧休休了——大抵是怕大當家真的對顧休休圖謀不軌。
要他說來,顧休休是真的聰明,清楚大當家看的眼神不對,便提出這幾個賭注,不管鐵牛信或者不信,他為了反駁,定會多注意一些。
這樣一來,鐵牛一直關注著顧休休,大當家想要對手,自然就沒那麼容易了。
三言兩語就能讓鐵牛給自己當保鏢護,這讓山子怎麼能不佩服?
顧休休一路上,幾乎是被鐵牛推搡到了馬廄里。那馬廄已經被人清掃過了,雖然仍是有些臭烘烘的,但好歹地上的馬糞都清理干凈了,又鋪了些干草在上面,勉強能待人了。
一進馬廄,就看到了郎之中,著圓滾滾肚子的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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