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休休極力克制著自己的緒,嗓音還是染上些沙啞:“阿姐,你還喜歡他……對嗎?”
顧月卻是沉默了起來。
“阿姐,你跟他走吧。”握著顧月的手,攥著,聲音發,鼓起勇氣道:“離開,離開北魏,不管去哪里都好……”
“傻豆兒。”顧月笑了一聲,長睫垂下,“他是苗疆的津渡王子,我是北魏的宸妃娘娘,命數不同,各有歸。如何走,又能走去何?”
顧休休搖頭:“苗疆王病危,津渡要回苗疆去了,才托我將玉佩歸還給阿姐。可津渡不知,那病危是假,乃是有人想要殺他。”
“……你怎知病危是假?”
“今日在齋坊與我們共膳的虞歌夫人,乃是苗疆人士,與苗疆王頗有淵源。我從口中得知,苗疆王前半個月還在纂養外室。”
顧休休頓了一下,補充道:“苗疆離北魏甚遠,飛鴿傳書需要三天左右,快馬加鞭最快也要半月。虞歌夫人是通過傳信知曉苗疆王纂養外室,而前來召津渡回苗疆的人則是騎馬來的……”
“也就是說,虞歌夫人收到傳信時,前來召津渡回去的使者剛剛踏馬離開苗疆。僅僅相隔三天,那苗疆王就病危了?”
顧休休見顧月略有容,繼續勸道:“阿姐,如今我已許配給了太子殿下,你便是離開北宮,不再做皇帝的嬪妃,他亦是不能如何我了。”
顧月聞言,只是苦笑一聲。
宮六載,先不說已非子,配不上津渡了。便是津渡不介意,期間門過量服用避子湯,往后再想有孕,怕是沒可能了。
津渡是苗疆最百姓敬仰的王子,他以后是要回苗疆繼承皇位的,怎麼能娶一個再不能生育的子為妻?
顧月為了顧家,為了自己疼的妹妹,可以折了傲骨,給一個足以當爹的男人為嬪妾。
但津渡不同,那是深過的人。
若是俯首做小,再為妾室,寧愿在北魏宮中苦熬著,直到燈盡油枯,便算是解了。
顧月收起同心玉佩,拍了拍顧休休的肩,終止了這個話題:“豆兒,不必再勸我。時辰不早,快去歇息吧。”
見顧月神堅決,抿了抿,將勸的話憋了回去。
的阿姐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人,且打定了什麼主意,便不會輕易改變。想要打阿姐,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顧休休簡單洗漱過后,便上了床榻,顧月只說自己不怎麼困,坐在燭燈前一針一線地繡著蓋頭。
知道顧月今晚定是睡不著了,與其躺在榻上失眠,倒不如找些事做,還能分散些力。
枕著手臂,看向顧月,明明疲乏又困倦,卻毫沒有睡意。
焰火左右搖曳晃著,將顧月的影拉得很長,昏暗地映在窗戶上,顯得孤單又寂寥。
顧休休暗下決心,不論萬難,一定要幫阿姐離苦海,離開那囚住阿姐自由的高籠。
不知半夜何時,在雜的思緒中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顧月已是穿戴整齊,手中抱著那把尺素琵琶,看見顧休休睜開眼,笑著道:“剛好朱玉來了,你現在起還能趕上齋坊的早膳。”
顧休休看見尺素琵琶,還以為自己眼睛花了,手了眼,倏忽坐起:“阿姐,你拿著尺素琵琶要做什麼?”
顧月淡淡道:“歸原主罷了。”
一下來了神,睜大了眼睛:“阿姐,你要去見津渡?”
“……會有僧人陪同,你莫要再胡思想些有的沒的。”顧月頓了一下,道:“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他,他表里不一,雖被人稱作高僧,卻也不是什麼好人。”
旁人不知道,顧月心里卻清楚。津渡將那同心玉佩歸還,不是為了撇清關系,只是清楚向來疼惜顧休休,想借著顧休休的賣個慘,讓看在他將要離開的份上,去見他一面。
還是一如既往的卑鄙無恥。
連妹妹都敢利用,定是要將尺素琵琶砸在他頭上。
見顧月氣鼓鼓地離開,顧休休竟是緩緩笑了起來。自打顧月進宮后,就沒怎麼再見過顧月鬧脾氣了,許是什麼都不在意了,活像是一行尸走。
如今又見到顧月生氣的樣子,就像是重新活了過來,令顧休休心酸之余,亦是欣喜。
顧月剛走,朱玉便抱著兩沓子經文走了進來,顧休休恍然記起,一會起了榻,還要去經文殿送昨晚上謄抄的經文。
那經文殿乃是住持平日打坐誦經之,旁的僧人不得隨意進出,猜測著,該是住持的私人書房。
顧休休麻利地盥洗更,稍作打扮,沒顧得上去齋坊,先捧著經文去了經文殿。
這兩沓子經文乃是士族郎們謄抄了半宿之,若是不慎缺失弄臟了,怕是要被太后責怪,被那些郎們記恨。
行至經文殿,途中的僧人稀稀落落,沒上幾個,只偶爾能瞧見幾個掃地僧。想必是因為這兩日永寧寺的眷太多,又有后宮嬪妃在,僧人們為了避嫌,就會減不必要的面。
顧休休停在經文殿旁,殿外只有一個僧人在清掃地上的落葉,上前兩步:“小師傅,請問住持可在殿?”
“住持出去了……”僧人頓住掃地的作,看到手中抱著的經文,指著經文殿道:“施主可是來送經文的?將經文放進殿的桌上即可,住持回來就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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