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里，陳升提供了另一個版本的「真相」——

那天晚上吃過晚飯，他悄悄去見自己包養的小三，豈料楊曼尾行於后，撞破二人之後，楊曼不由分說一耳就摑到艾雅臉上，艾雅年輕氣盛，被打急了，兩個人便撕起來，陳升怎麼勸都不頂用，艾雅重重一堆，楊曼的後腦便磕在臺階上，口中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艾雅當時嚇壞了，說『我不是故意的』，求我幫幫！我看楊曼確實是死了，就算送艾雅去坐牢也於事無補，於是乎就把拉到郊外，……理掉了。」

以上是陳升的說辭，方野聽著，覺得有點捨車保帥的意味，便問：「為什麼現在又承認了？」

「唉，這半個月來我一直良心不安，不想再這樣煎熬下去了，所以我就來主報案。」

「那麼照你的說法，是艾雅誤殺你老婆嘍！」

「沒錯，誤殺要判多年？」陳升裝作很關切的樣子。

衛晨問：「為什麼之後要偽造你妻子失蹤的證據？」

「是我心存僥倖，希警方不要立案偵查，看來天網恢恢疏而不，你們還是調查到了這一步，再瞞著也沒意義了！」

「你小三殺了你妻子，你替小三瞞？機呢？」

「因為我打算和艾雅結婚的……」

「現在你又來舉報？」

陳升一臉尷尬地說：「凡事都有個輕重，現在大禍臨頭了，結婚的事只能放棄了！」

衛晨冷笑，方野心想，這人太圓了，瞞不住警察就主出來報案，甩鍋！

他心裏並不相信陳升的說辭，以陳升的立場，他的說辭很站不住腳。

衛晨沉片刻，問：「5月1日和5月4日的監控是怎麼辦到的？」

「橡膠頭套，在網上找人訂做的。」

「橡膠頭套能讓嗎？」

「能，得把頭套的部用強力膠粘在上，況且停車場的監控拍得也不是很清楚。」

「誰戴的頭套？」

「我……」陳升指指自己。

衛晨一臉不相信，「那麼為什麼把李冬也拉進來？」

「因為李冬那小子有把柄在我手上。」

「什麼樣的把柄能讓他心甘願地協助你作偽證？」

陳升的眼神一陣游移，「他店裏的錢，我手上有證據，如果我舉報他得坐好幾年牢。」

「第二段監控里只有『楊曼』一個人，是你戴著橡膠頭套在扮演？」

「是！」

陳升貌似提供了一個很完整的版本，二人將他先送到單人拘留室，然後出來，憋了半天的方野點上煙，衛晨說：「你信嗎？」

方野搖頭，「肯定是謊話！」

「但他的謊話確實能夠自圓其說，楊曼被殺當日，屋子裏只有他、艾雅和楊曼，二人都堅稱是對方把楊曼推到臺階上，為了自保他們肯定會相互甩鍋。」

「可是你想啊，如果是艾雅誤殺了楊曼，陳升何必這樣辛辛苦苦地偽造一系列證據，只有與自己利益相關，他才會這麼上心。」

衛晨點頭，「他和艾雅的，更像是錢易，我不認為有多因素在裏面。」

方野呼了口煙，說：「或許陳升在這個節骨眼上來報案，就是想製造一個自相矛盾的羅生門，到時候請個好律師極力替他辯護，他是可以被判得很輕的。」

「羅生門！？」

衛晨眼前一亮，彷彿到了某種啟發，大步流星地朝辦公室走去，方野追上，問他去哪，衛晨說：「你去找李冬核實一下證詞。」

「現在？」

「是！」

「那你呢？」

「有些細節需要確認。」衛晨眼神堅定，似乎已經看穿這案子的重重疑點。

方野直到晚上八點才回來，衛晨坐在辦公桌後面，桌上攤著與本案有關的所有文件，他還了不煙，衛晨太看聚會神，方野在打開的門上敲了好幾下，他才猛然驚醒。

「你去哪了？」衛晨怔怔地問。

方野一陣好笑，「你我去找李冬核實證詞。」

「哦，是的……怎麼樣？」

「李冬說是陳升用把柄威脅他做這些事的，可我覺得他在撒謊！」

衛晨微微一笑，「早料到，其實整個案子和我們想得完全不一樣！」

「你有什麼發現？」方野十分期待地問。

「你走之後，我查詢了一下李冬的網購記錄，查到了這個……」衛晨拿出一份文件，方野一看，上面是一個由電子控制的假人頭部，以及一個橡膠頭套。

「監控上出現的楊曼，其實是一個模擬人頭，可這也只是細節問題啊！」

「你看時間！」

方野一看，原來這是在楊曼遇害之前半個月就購買了，正常調查的話可能不會注意到這麼久遠的記錄，這意味著什麼呢？

衛晨從桌子後面走出來，「雖然案件的碎片還沒有收集齊，但我們已經可以把案件的全貌大致勾勒出來了！李冬確實有把柄在陳升手上，可能是李冬和楊曼，也可能是別的，重點是李冬為什麼要買這些，還有陳升購買的攝材是怎麼一回事？」

衛晨豎起一強調的手指，「這兩個男人合夥，造楊曼出軌的證據，是陳升為了在離婚的時候多撈一筆！夫妻雙雙出軌，加上店鋪的權問題，可想而知，那段時間夫妻二人的關係極度惡化。那天晚上楊曼發現了陳升去小三那裏，上門捉，期間與二人發生爭執，某人推了一下，是誰推的其實不重要。」

「為什麼不重要，就算是誤殺，也要確定行為人。」

「我說不重要是因為……當時楊曼本沒死！」

「啊？你是說陳升事後補刀？」

「這個事後是隔了相當久，為什麼我這麼說，是因為楊曼胃裏的藥，已經消化了三個小時，剛剛我打電話詢問過醫院，醫生說那種葯有安定分，一般都睡前服用，楊曼白天要工作，不可能白天吃這種葯。通知二人的證詞，捉發生的時間是晚上八、九點，那時楊曼並沒有吃藥，據此推測，當陳升把楊曼抬出去之後，昏迷的醒過來了，二人或許大吵了一架，隨後楊曼回家去了，服藥睡下，這時陳升起了邪念，他先回到小三那稱已經理掉了，然後回到家，將妻子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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