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烤魚咕嘟咕嘟地煮著，散發出人的香味，陳實問：「小組解散以後，你們各自有啥打算嗎？」

嬰寧說：「我今年肯定得應付考試，就沒法和你們在一起了。」

陶月月說：「我能繼續和你一起當顧問麼？」

「你一個正經警察，去給警察當顧問？回你的分局吧，年輕人就得多鍛煉。」陳實擺手作驅趕狀。

陶月月很不爽，「你所謂的鍛煉就是去不喜歡的地方找，和不喜歡的人打道？我在特案組也表現出，為什麼非要把我扔到分局整天寫報告！」

「很多事不是你能選擇的，人不自在，自在不人。」

「那我可以選擇辭職！」

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方野勸道：「月月，不要這麼任，小組解散只是暫時的，再說你現在警銜升了三級，回分局原來的隊長也不能為難你了。」

陶月月悶悶地喝酒，陳實說：「方野，你呢？」

「我收到特警隊的邀請，正在考慮！陳隊長你不是已經辭職了嗎？好像回市局也沒什麼必要了。」

「哈哈，你一向很念舊。」

「不是念舊，是固執。」

「要是你搭檔衛晨還在的話，你大概還是願意當刑警吧！」

這是三人頭一回聽說方野犧牲的搭檔的名字，不約而同地看向他，相日久，方野對這裏的每個人都很信賴，不再像過去那樣忌諱這個話題，點點頭，「他如果還健在，絕對是個最一流的警察！」

「衛晨……」王冰念叨著這個名字，「破獲雨夜碎案的那位警嗎？」

「就是他，他的思維很敏捷，我在他上彷彿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陳實說。

「有我聰明嗎？」陶月月問。

「也許比你更勝一籌。」

「他破過什麼奇案呀，說來聽聽！」

「方野，你來說吧！」

方野沉默片刻，道：「我印象最深的是我們第二次聯手偵破的案件，飲牛窪附近發現一無名……」

方野的思緒回到往昔，衛晨的年齡比他大一歲，但看上去卻很年輕，他的材很瘦弱，戴著框架眼鏡，一張白的臉總彷彿神遊外一般，他喜歡穿一件長風，打一條領帶，如果在別的隊伍，可能會被隊長批評著裝不夠整齊，但在陳實所在的刑警一隊，這種無傷大雅的個向來會到尊重。

當時在郊外發現無名，方野和衛晨一起趕往現場，同行的還有技中隊的兩名技人員，他們駕駛著一輛大型警用車。

來到現場，那裏聚集著一群人，是附近中學的小孩，看見警察來就嘰嘰喳喳地訴說況，方野說：「一個個說吧，誰發現的？」

「我發現的！」一個小男孩舉手，「中學放學的時候我們從這兒看，看見石頭下面有塊布，結果一發現下面有死人，臥槽可噁心了，臉上都是蛆，小胖當場就吐了。」

「誰是小胖？」

「就他！」小男孩指出自己的同伴，一個臉蒼白的小胖孩。

方野在這兒詢問的時候，衛晨已經走過去查看，用一堆碎石草草掩埋，隙中出一張高度腐爛的臉，這副景象難怪會把這幫小孩嚇壞。

衛晨一塊塊取下碎石，將它們按裏外順應排列在周圍，很快出半截子，那張臉已經被砸得稀爛，眉弓、臉骨均向下凹陷，整嚴重腐敗，棄至發生在三個星期以前。

衛晨抱著膝蓋蹲在地上，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不時歪下腦袋。

方野隨後走過來，問：「有什麼發現？」

「你看到了什麼？」衛晨笑著問。

「嗯，死亡大概有半個月以上吧，，三十歲左右，這附近經常有卡車傾倒渣土，棄者就地取材，用石頭掩埋……破壞臉部肯定是為了不讓警方查到死者的份。」

「就這？」

方野攤手，「還能看出來，爛這樣了！」

「死者已婚，左撇子，沒有生過孩子，經營一家西餐廳，有騎車的習慣，去年曾去海外旅遊過。」衛晨侃侃而談道。

這是方野第二回和衛晨一起破案，也是第二回聽他這樣推理，他又仔細觀察了一下，注意到左手無名指上有痕，說：「原來是婚戒被人剝掉了，左撇子應該是看手掌大小，沒生過孩子……是看骨盆對吧？你怎麼連的職業都能瞧出來的？」

「虛心向我請教啊！」衛晨笑道。

「好啦，別賣關子了。」方野玩笑似地捶了他一下。

衛晨指著自己的手掌，「死者的手掌中下部有大片的老繭，這是長期使用搟麵杖才會留下的，可是你看，死者上穿著名牌，手腕、脖子都有長期佩戴首飾的痕跡，儘管腐爛這樣，仍能看出指甲做過保養。這不會是一個面點師的形象，也不會是麵館老闆的形象，很洋氣，有點小資，我認為是經營西餐廳的，西餐中經常要搟麵皮之類的。」

方野點點頭，「那去海邊旅遊呢？」

「腰部的曬傷，應該是穿著泳被曬傷的……」衛晨指著那裏，「看，比較深，而且形狀很規則，這是生前就有的。」

方野有點佩服，很難相信衛晨是和自己同時進刑警隊的新手，不過這傢伙從在警校的時候就喜歡看推理小說，整天胡思想。

「大神探，能看出兇手的信息嗎？」方野又問。

「嗯，兇手開的是一輛大型車，因為沒有被摺疊過，那輛車可能是用來送貨的。」

「何以見得？」

「死者的頭髮被切割掉了一部分，為什麼要切頭髮，頭髮上有什麼會暴兇手份的信息麼？我認為是在棄過程中，死者的頭髮沾上了車裏的某種質，以致於兇手必須把它切掉！」衛晨站起來，環顧四周，「棄應該發生在夜晚，這裏很晚，在一片黑暗中仍然能發現頭髮上沾了不得了的東西，到底會是什麼？」

「也許不是看見，是聞見，沾上香之類的。」方野說出推測。

「哈，看來你不只會說『原來如此』嘛！」

方野假裝生氣的樣子，皺眉道：「你這個天才也忒自視甚高了吧！其它我還有一些其它發現，這些石頭，裏面的小，外面的大，說明兇手先用小石頭掩埋，然後不放心，又去遠搬了些大石頭。」

「說錯了！」衛晨搖頭笑笑，「兇手先用了大石頭蓋住，可是他發現隙太大，還是容易被發現，於是取來大量的小石頭傾倒在上面，這說明他有一個非常方便取運小石頭的工，也許是輛小推車或者拉桿箱！對了，這裏的地面並不，為什麼兇手要用石頭掩埋，不在地上挖個？」

「為什麼？」方野被問著了。

「笨蛋，因為兇手沒帶鏟子，他太倉促了，這也許是他第一次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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