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家好,我王秀才,是因為重傷害罪進來的。」
到了晚上,王秀才果然來1407監舍報道了,方野坐在床上看報紙,裝作毫不在意。
「王秀才,這是你的床!」李德才指出一間床鋪。
「哦,謝謝。」王秀才便去整理自己的私人品。
果然,狗改不了吃史,趁王秀才從床上下來的時候,李德才揩了把油,從後面一掐他的腰,嚇得王秀才全一聳,李德才呵呵笑道:「小板結實啊!」
「呵呵,進來的時候比現在要胖,瘦的。」王秀才尷尬地笑道。
李德才沒有繼續擾,隔一會和王秀才說句話,方野看在眼裏,知道李德才在試探,就像鬣狗在獅子面前擾羚羊一樣,如果獅子默許,就等於承認鬣狗在這塊地盤上的權利。
見方野無於衷,李德才的膽子漸漸野了起來,話題也開始放肆起來,王秀才很不自在,像被瞇瞇的導演進房間談劇本的新人演員,一邊畏懼一邊迎合,講了幾個黃笑話,把大夥都逗樂了。
方野暗想,惡貫滿盈的「憑欄客」居然被幾個監獄里的混蛋這樣捉弄,也真是諷刺。
如果按照陶月月的心理能量理論,越是窮兇極惡的連環殺手,心理能量越是集中,他們會在某一瞬間突然發,但平時一直在低耗能模式,表現得格外自卑、斂。
像李德才這樣的人,無所顧忌地宣洩著心理能量,靠捉弄別人來解,他是不了連環殺手的,即便他殺人也是一時失手的激殺人。
方野一抬頭,突然發現靠在牆邊玩魔方的王夢奇在看他,自己在觀察王秀才,王夢奇就在觀察他,真是有意思。
再後來,李德才提出要「測試一下王秀才的忍力」,把王秀才到面前,拿食指和中指隔著服夾他的頭,像擰旋鈕一樣擰來擰去,王秀才疼得呲哇,大夥又被逗樂了。
方野還是不打算干涉,讓「憑欄客」再多點苦,這樣他的出手相助才顯得有份量。
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第二天上工回來,累了一天的李德才又想起王秀才這個解玩,他過來給自己肩膀,王秀才足足了兩個小時,到熄燈的時候,李德才擱被窩裏面說:「嘶,怎麼今天這麼冷?」
一個小弟說:「這兩天倒春寒吧!」
「唉,太尼瑪冷了……秀才,你要不過來一起睡吧,暖和暖和,別凍冒了明天上不了工。」
好幾個人捂著竊笑,王秀才尷尬地說:「不用了吧,床那麼小。」
「過來嘛!」
「不,我睡了,你早點休息。」
「你給我過來!!」
一聲喝斥,王秀才在黑暗中慢吞吞地起床,可以想像他此刻臉上的表,這時方野說:「李德才,你差不多一點!」
一陣寂靜,笑聲也停止了,李德才笑著說:「好吧,那就算了!看在方哥的面子上!」
第三天上完工,放風的時候,方野一個人坐在長椅上曬太,王秀才磨磨蹭蹭地過來,方野睜開眼瞄了他一眼,王秀才掏出煙說:「嗎?」
方野出一,示意王秀才點上,王秀才掏出打火機,點完煙,自己慢吞吞地坐在方野旁邊。
看來他是來報恩的,準確來說是抱大。
方野知道這一幕一定會發生,夠了李德才欺負的王秀才肯定要來投靠他,計劃正在穩步地推進著。
「方哥,你是怎麼進來的?」王秀才笑著問。
「打人,其實也沒啥,就是場子裏一點小衝突,我拿個啤酒瓶把人頭給開了,誰想到那孫子居然報警,太TM險了。」
「呵呵,我跟你也差不多,我打的那人也是報警把我坑了!」
「你是打老婆進來的吧?」方野揭了他。
「嘿嘿!」王秀才尷尬地笑著,搔了搔脖子,「不是老婆,老丈人我也打了,那一家子都是賤骨頭,方哥,你結婚了嗎?」
「我為什麼要結婚?想上我床的人數都數不過來。」
「方哥豪氣啊,一看就是江湖好漢,要是咱倆能一起釋放,乾脆出去我和你混好了。」王秀才笑得眼角堆滿笑紋。
方野暗想,要沉住氣,現在還不是問的時候。
最好是王秀才自己說出來。
接下來幾日,王秀才整天跟著方野,上工一起,放風一起,洗澡也一起,他知道李德才畏懼方野,只要跟著方野自己就是安全的,李德才發現這一點后,就像放棄獵的鬣狗一樣悻悻走開了,監舍里的人際關係又重新恢復平衡。
這天上工結束,王秀才湊到方野面前,裝作看他工作的樣子,悄悄把一個東西塞到他手裏,並用眼睛示意了一下門口的獄警。
王秀才塞給他的是一沓釘在一起的紙張,方野一瞬間有點激,該不會是他的吧!
若無其事地做完最後一點工,方野把紙藏在手心裏面,進出工廠是要搜的,當然對方野也就是做做樣子。
方野跑到廁所打開一看,瞬間傻眼,那居然是一本手寫的黃小說,中間還有素描的圖,文筆自然是製濫造,不堪目。
「方哥!方哥!」
王秀才在外面敲門,方野打開門,他笑嘻嘻地著手說:「怎麼樣,好看嗎?」
「誰寫的?」
「我!」王秀才指指自己,「之前我在1426監舍的時候,寫的,畫也是我畫的。搬監舍的時候我怕管教搜出來,就帶出來藏在機的裏面。」
「你還真是個秀才啊,太有才了!」
王秀才樂不可支,「不的人我也不敢給他看,我這個呀還在連載,你看你喜歡啥劇我再加。」
方野翻著看,這小書是鉛筆寫的,紙張只有半個掌大,總共也沒多字,一會就看完了,看到最後一頁方野笑笑,「有意思,你有才的嘛!」
「過獎過獎。」
「不過你這有沒有暴力啊!看著不帶勁!加點殺人的怎麼樣,讓我看看你有沒有藝細胞。」
「嘶,殺人啊……」王秀才一副牙疼的表,「老實說我是純派,不大喜歡暴力,不過方哥想看,那我可以試試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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