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的幾個下人嚇得渾直哆嗦,聞著一屋子的腥味兒,誰也不敢說話。
都知道,顧蘇城這是真的怒了!
「老,老爺……」袁思瑤裝作被嚇壞的模樣,瞪大了一雙眼睛,有些害怕的開口。
「淺兒不在,清荷也在吧?我去找!」顧蘇城扔下手裏的那把劍,徑自就往外走。
「老爺,大小姐昨天就帶著二夫人離開了將軍府,到現在也沒有回來。」跪在地上的家丁連忙說道。
顧蘇城腳下一頓,猛地轉過來,他怒視著那說話的家丁,剛要開口說話,下人便匆匆來報,「老爺,大小姐回來了!」
顧清淺回來了,屋子裏的人的神皆是一愣,唯有袁思瑤很快回過神來。
不等開口說話,顧蘇城便匆匆出去了,看這架勢,定是去找顧清淺了。
「娘。」顧蘇城走後,顧相宜連忙抹去眼角的淚水,來到袁思瑤邊,「娘,您說爹爹會罰那賤人嗎?」
袁思瑤冷笑了一下,抬頭著門口,瞇起了眼睛,「罰不罰不重要,只要讓你爹看清楚那賤人的真面目就行。」
說完,袁思瑤便得意的笑了。
顧清淺回來拿了錢就往外走,這次回府,並未聽府里的人說父親回來了。可剛一出門,赫然瞧見父親氣勢洶洶的往這兒走。
顧清淺蹙了蹙眉,直覺告訴,父親此番前來不是來關心們母的。
只怕是,袁思瑤向父親告狀了,這很像是的作風。
「爹爹。」
顧清淺趕走過去,規規矩矩的朝顧蘇城行了個禮。
顧蘇城站住腳,定定的看著,眸子裏帶著幾分懷疑與試探,「宜兒是你的妹妹,你為何要這樣做?」
在原主的記憶里,這還是父親第一次向自己發火。
顧清淺愣了愣,抬眸看向父親,一張俏麗的臉上平靜得出奇,「爹爹是在說什麼?清淺不明白。」
顧蘇城沒有想到顧清淺會是這樣一副神態,整個人冷冰冰的,當真和袁思瑤說的一樣,顧清淺已經變了。
「府里的下人都說,你從外面買了幾個壯漢回來,想要毀了宜兒的清白。淺兒,宜兒是你的妹妹呀,你為何要對下如此重的手?就算是宜兒做了什麼不對的事,你也不能……哎。」顧蘇城說著,越發的控制不住自己的緒,面對顧清淺,他不忍心責罵,最後只能嘆了口氣。
顧清淺聽了這話,只覺得好笑,看來,是小瞧了那對母,竟將事給顛倒了過來。
也是,府里的下人都是站在袁思瑤那邊,哪怕沒有親眼所見,卻還是要睜著眼說瞎話。
有這麼多人作證,父親不能不信。
「爹,您相信兒嗎?」顧清淺的目堅定,相信,父親不是黑白不分的人,只是一時間被人蒙了眼。
若是父親當真要責怪,恐怕也不會站在這兒了。
現在,多說無用,只有一個人,一張,勢單力薄,沒有袁思瑤厲害。
顧清淺的一句話,以及的眼神,讓顧蘇城愣了愣,他記得之前顧清淺與自己說過的話。
「兒長大了,不需要父母的庇護。今後,兒會保護自己,也會保護家人,所以兒必須要變得強大。」
「爹爹,您相信兒嗎?」
這些話,在顧蘇城的腦海中徘徊。
是啊,顧清淺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而變強大的原因,只是為了保護家人,這沒有錯。
信嗎?他信嗎?
顧清淺莫名失蹤了一個月,回來后不但有了一武功,連子也變了。
一個人,怎會變化如此快呢?
顧蘇城沒有去想,顧清淺是經歷了什麼才會變這樣,他只知道,在短短的一個月里,顧清淺恍若變了另外一個人。
此刻,就連他也覺得陌生了幾分。
「爹,是相宜說,我帶了人來毀清白嗎?」見父親不說話,顧清淺便追問了一句。
顧蘇城還是不說話。
「是那幾個壯漢親口說的嗎?爹,如果我說,那幾個壯漢不是我找來的,您信嗎?您相信,是顧相宜帶著那幾個壯漢來打了娘嗎?娘上現在了傷,當時又暈了過去,如今還在醫館里躺著。爹爹,我和您說的這些話,您相信嗎?」
事到如今,臉皮已經撕破,顧清淺也沒有必要再繼續瞞著父親。
憑什麼顧相宜將所有的都歸在的頭上,顧相宜卻可以為所為?憑什麼,不可以在有人污衊的時候,站出來為自己洗白?
可見這會兒,顧蘇城的臉上滿是糾結之,他的思緒有些,一時想不明白。
「爹,我沒有做過傷害相宜的事,如果我做了,我不會不承認。即便我做了,我也不會沒有原因。」顧清淺的臉依然平靜如常,「爹,我知道您在懷疑我,不相信我,我不怪您。因為兒莫名失蹤了一個月後回來,不僅子變了,還有了一武功,換做是兒,兒也會有所懷疑。」
「爹,我沒有怪您,也不忍心怪您。兒知道,您常年在沙場上拚命,是很想念這個家的,只要您的心裏還有母親,兒就已經很滿足了。兒從未想過要從您這兒得到些什麼,兒只是想,保護好自己的家人。」
「可是爹爹,您有沒有想過,兒為何會無緣無故失蹤一個月?在這一個月里,兒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變這樣?爹,您在沙場那麼多年,您應該懂。」
顧清淺強忍著心裏的那份酸意,不讓父親看到的那份弱。
說了很多,很多,只是希父親能夠明白,往往能改變一個人的,是深的環境和遭遇。
相信,這個道理,父親應該懂。
「爹,我的話說完了,娘還在等我。」顧清淺說完,便繞過顧蘇城要走,走了一步,又停下腳來,背對著顧蘇城,「爹,如果您覺得兒真的會做出這樣的事,那麼,兒會帶著娘離開將軍府。至以後,不用再看別人的臉過日子。」
丟下一句話,顧清淺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留下顧蘇城一個人在梅棠閣的院子裏站著。
「淺……」
顧清淺的最後一句話,似是要撕碎了顧蘇城的心一樣,使得他疼得眉頭鎖。
他看著顧清淺離去的背影,下意識的想要住,可話到了邊卻又說不出口。
顧蘇城只能回頭,著梅棠閣大廳的門,前些日子,他們一家人還坐在一張飯桌前說笑。才不過幾日,梅棠閣里就冷清了不。
他一直都以為夏清荷喜歡清靜,所以邊才只留了兩個丫鬟,連個家丁都不要。原來,不是喜歡清靜,而是今時不同往日,想要看人的臉過日子。
這些年來,他以為自己已經將夏清荷保護得很好了,畢竟是罪臣之,出去的時候難免遭人話柄。可不出去,不代表沒有人說。
「哎。」顧蘇城滿心的惆悵,似有化不開的結,使得他呼吸都不順暢了。
顧清淺走到將軍府門口的時候,守在門外的兩個侍衛仍是對畢恭畢敬的拱手一拜,可顧清淺懶得搭理他們,大步就往外走。
,兩個侍衛對視了一眼,也不特意小著聲音說話,似是本不怕顧清淺聽見。
「還真以為自己是大小姐呢?不過是罪臣的外孫罷了,若不是老爺,們母兩個還不知道在哪個破屋裏住呢!」
「呵呵,是啊,整天端著一副大小姐的樣子,生怕別人不知道是罪臣的外孫似的。」
顧清淺聽到這些話,猛地停下腳來,站在那兒,背對著後的兩個人半晌。眼睛開始往四周看去,鎖定了目標之後,顧清淺便氣定神閑的走過去,彎腰從地上抱起一塊大石頭。
然後慢慢轉,勾著,一臉邪笑的看著那兩個守門的侍衛,「你們兩個,剛才在說什麼?」
兩個侍衛對視了一眼,才迫不得已的裝出一副恭敬的模樣來,「大小姐,屬下什麼話也沒有說啊!」
「砰」的一聲,顧清淺直接將懷裏的大石頭朝兩個人砸了過去,險些就砸中了兩個人的頭!
兩個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瞪大了眼睛,誰都沒有想到顧清淺竟會有如此大的力氣。
「看在你們兩個辛苦看門的份兒上,我才不砸了你們的腦袋。可若是有下次,本小姐可未必有這麼開闊的懷了。」顧清淺拍了拍手上的灰,又吹了吹,並未抬頭去看那兩個人。
「記住了,屬下記住了。」兩個侍衛自是不敢再得罪了顧清淺,連忙點頭哈腰的賠罪。
顧清淺懶懶的看了他們一眼,心高氣傲的走了。
「呸,什麼東西,也敢在我們面前端架子。」其中一人看著顧清淺遠去的背影,不屑的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就憑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想嚇唬他?
誰知,兩個人一轉,便瞧見顧蘇城不知道何時站在兩人後,正嚴肅的看著他們倆。
「老爺。」
兩個人生怕他們剛才說的話會被顧蘇城聽了去,嚇得趕跪在了地上。
顧蘇城就站在那兒,雙手背在後,哪怕不說話,上的氣勢也不怒而威。
「看來,我讓你們兩個守門,委屈了?」顧蘇城的眸子裏夾帶著一子寒氣,使得那兩個侍衛渾一。
「屬下不敢。」
「不敢?那可是我的寶貝兒!豈是你們兩個能在背後議論的?」顧蘇城忍不住氣,怒喝了一聲。
兩個侍衛嚇得子一,半晌都不敢說話,誰能想到,顧蘇城會突然出現?
「來人,拖下去,仗責五十!」顧蘇城毫不留的就下了令,他心裏正有一怒火無可發,而這兩個人卻再次激怒了他,若是不給這兩個人一點教訓,他將軍的面何在?
不拿出點威嚴,怕是日後,將軍府里還會有人說他寶貝兒的壞話!
「都給我記住了,若是誰再敢背後議論大小姐,就不是仗責五十這麼簡單了。」顧蘇城冷冷的丟下一句話,轉就走。
此刻,顧清淺正在回醫館的路上。
這個人向來說話算話,不會回去就是不會回去,以的本事,難道還養活不了母親他們嗎?
反正在將軍府里過的還不如一個寄生蟲,搬出來反而自由了。
只是這事,該如何向母親說?
站在醫館門口,顧清淺在心裏糾結著這個問題,最後咬咬牙,決定先瞞著母親不回府的真正原因。
「小姐。」
一進門,就見永杏端著一盆水出來。
「娘睡了嗎?」顧清淺抬著下往裏面了,故意低了聲音問道。
永杏往後看了看,搖了搖頭,「夫人在等您回來,中午就沒睡。」
顧清淺點點頭,拍了拍永杏的肩膀道:「你去收拾收拾,咱們要走了。」
「是。」永杏沒有多問些什麼,應了下來后便抱著水盆離開了。
顧清淺往屋子裏走了幾步,就看到母親坐在床上,見到自己,慌忙要下床來。
「娘,您的子好些了嗎?」顧清淺急忙上前攔著,生怕母親會一不小心摔了。
夏清荷仔細打量了顧清淺幾眼,這才放下心來,說道:「我擔心你,畢竟你回去,袁思瑤說不定會找人來對付你。」
顧清淺早就猜到了母親中午不睡覺的原因,可如今聽著母親親口說出來,心頭又是一番滋味。
「娘,您看我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顧清淺低頭往自己上看了看,除了服有些臟以外,倒沒有什麼別的。
上的泥土,還是抱石頭的時候蹭上去的,洗一洗就乾淨了。
倒是不講究這些,只是醫館不是客棧,不能夠久住。這次出來,就沒想過要帶著母親回去。
「咱們要走了是嗎?」夏清荷道。
顧清淺點了點頭,「娘,咱們這次不回去了,我打算在外面找個房子住。」
夏清荷明顯愣了愣,知道,自己兒是個做事沉穩的人,這麼做一定有的理由。
「好。」夏清荷什麼也沒有問,直接答應了下來,這反倒出乎顧清淺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