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釗叔叔在你父親的照片下面標注,南醫生有個兒,取名鐘意,現在在清遠市人民醫院。”
“想必是怕我找不到你的父親,所以打算先讓我去找你。”
顧清淮溫給眼淚,清冷的聲線很低,尾音有微不可查的意:“可是,秦叔叔沒有活到這一天。”
凌晨三點,天邊尚且沒有暖意。
云層霧海都映在他瞳孔深,人看了止不住地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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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飛機落地,一個小時后他們到家。
鐘意急補覺兩個小時又神抖擻走在上班路上,而顧清淮則是下飛機之后回家洗澡換服直奔市局。
南國接到鐘意電話那會,正在科室跟人聊天。
科室一個同事兒剛結婚,婚禮上老父親把兒的手給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同事問:“國,你兒今年多大了?有男朋友沒?”
南國冷哼一聲:“有,我至今沒見過那臭小子!”
同事點點頭,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穩重的大夫,特別小孩地討論怎麼治自己婿。
南國信誓旦旦:“第一次見面我堅決不能給他好臉!我要拿出老丈人的氣勢來!我怕他以后欺負我閨!”
同事附和道:“對,沒錯,這個下馬威一開始就得給!”
鐘意的電話就在這個時候打來,南國笑瞇瞇接起來。
鐘意聲音脆生生:“爸!我今晚帶男朋友回家!你和我媽有個心理準備!”
南國剛喝到里一口茶,這下直接嗆了。
電話掛斷,他兩眼一抹黑,磨刀霍霍后槽牙差點咬碎:“我倒是要見識一下,是什麼樣的臭小子把我閨拐跑了!”
難得準時下班,鐘意像個等到下課的中學生,歡快跑出醫院大門,顧清淮就在馬路對面等他。
“哎呀,今天怎麼穿得這麼好看?”倒背著小手,笑眼彎彎看面前的男朋友。
顧清淮平時都是短袖運沖鋒,今天是白襯衫黑長。他個高長,材清瘦又有,穿什麼都賞心悅目。
顧清淮被看得不好意思,把臉掰向一邊。
鐘意看他輕輕抿起的:“你不要張,我爸我媽人很好的。”
顧清淮坐在駕駛座,側過來給系安全帶,低垂的睫濃,薄緋紅漂亮。
鐘意近距離看得心猿意馬,聽見他輕聲開口:“我知道。”
南國同志腰桿直,發福的電線桿一般杵在自己家臺上,眼睛盯樓下往來車輛:“老陳,你看那輛黑越野副駕駛那個,是不是咱家閨?”
鐘意媽湊過來:“是,就喜歡腦袋上面綁個小揪揪,哎我說,小伙子長得不錯嘛。”
鐘意媽喜笑開,鐘意爸鼻孔朝天:“不都是倆眼睛一鼻子好看什麼好看?!”
鐘意湊到男朋友邊:“張嗎?”
顧清淮垂眸,眼睛清澈和,聲音有些:“有一些。”
鐘意踮起腳尖“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好一點了嗎?”
顧清淮抿起角,靦腆有笑,眼睛亮晶晶的像有小星星,笑著腦袋:“你啊。”
鐘意去牽他手,十指相扣:“咱們回家。”
臺上的鐘意媽“噗嗤”笑出來:“肯定是咱閨追的人家小伙子!”
南國老臉紅著,心里滿是家里白菜被小豬拱了的怒火,氣呼呼站在門口。
門鈴按響,面對病人永遠慈眉善目的南國醫生表嚴肅,就是戲有點過,像港片里的古仔。
鐘意媽笑容滿面,心說兒眼真是不錯,那小伙子高高瘦瘦還漂亮,職業警察,不能更滿意。
門打開,南國和顧清淮猝不及防四目相對。
勢必要給婿下馬威的他愣住,顧清淮微微頷首,笑著道:“叔叔好,阿姨好。”
那笑有些乖,南方看得心,要不是爸媽在,簡直想要親親他。
鐘意媽把人迎進來,眼神警告鐘意爸:多招人喜歡一孩子,不準擺架子!
卻見鐘意爸一手攥住顧清淮的手,另一只手拍上他的肩:“長這麼大了!”
顧清淮點頭,乖巧安靜的晚輩模樣:“叔叔,好久不見。”
“怎麼,你們認識?”鐘意媽住鐘意爸,“進來說話,別在門口站著啦!”
鐘意爹看著面前清瘦拔的年輕警,眼前卻全是義診時他那一傷口。
毒販子都是亡命徒,才不管你是十幾歲還是八十幾歲,下了狠手,目驚心。
他老父親一般摘下眼鏡,心里五味雜陳,了兩把眼睛:“吃了很多苦吧?”
顧清淮笑:“沒有,我一直都過得很好。”
這就是鐘意最心疼他的地方。
顧清淮從不抱怨,從不憤恨,只會記住別人對他的好。
明明過得很苦,卻溫干凈,一如十年前喜歡的年。
“冒昧前來打擾您和阿姨,”顧清淮聲線清潤,對上南國的眼睛,“這次來,還想問您,在二十七年前,有沒有一個病人顧長生。”
那場不停歇的暴雨、隨著暴雨沖進來的一群警察。
那個躺在擔架上彈孔汩汩冒鮮的年輕男人,驀地出現在腦海。
南國抬頭看過顧清淮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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