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手去關柜門，目瞬間頓住，手里的東西掉一地。

的一顆心從萬丈高崖墜落，懸崖下深不見底，連回音都沒有。

目之，滿柜子警服。

警襯、警、警服外套，深藍藏藍層層疊。

從春秋裝到夏裝冬裝，六位警號熠熠生輝，臂章上是萬里長城，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警察。

像是被掩住口鼻扔進深海發不出一點聲音，周發冷，只有一雙眼睛還能看。

鐘意看到柜擋板，放著他的份證，份證下面是警證，國徽莊嚴肅穆。

的抿，被牙齒狠狠咬住。

手指抖著拿起來，打開，眼前的每一幀畫面都變慢作。

照片上的人眉目清晰英俊，有恰到好的棱角，警服冷淡神圣不可侵犯。

照片下方寫著：顧清淮，清遠市公安局毒支隊。

鐘意捂住，眼淚大顆大顆砸在手背，毫無緣由。

警證下面，是和他唯一一張合影，六月初夏海天一線，他面無表笑眼彎彎。

是那張在顧清淮母親墓碑前寫的卡片，被他用制作標本的方法塑封起來完好如初。

甚至是那一張擬好的房屋出租合同，期限從這一年9月20日到白發蒼蒼。

不知什麼時候被他落筆簽上他的名字，補全所有心愿，而后在不為人知的時間地點，被他一個人珍藏。

最后，是一張卡片，寫著：中國人捐獻志愿登記卡。

“鐘意，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歸期不定。”

“不要說話，就一分鐘。”

“我有喜歡的人。”

“不可以隨隨便便因為男孩子流淚。”

“鐘意，會遇到更好的人。”

原來你是警察啊……

所以才會總是傷，說話從來都不算數。

過往畫面眼前重現，全是顧清淮上縱橫錯的傷，鐘意眼淚斷了線。

是什麼樣的任務要離開，歸期不定，甚至要拋棄自己的所有份。

心臟被拉扯被撕裂鮮淋漓的疼，蹲在地上整個人止不住發抖。

手指用不上力氣，好半天才撥通南野的電話。

南野：“姐，怎麼了？”

鐘意：“你那天跟我說的那個同事……他什麼名字？”

不要是他，一定不要是他。

拜托拜托，一定不要是他。

那個瞬間，鐘意無限希顧清淮只是個酒吧服務生。

“顧清淮，婚禮那天他一直在看你，我覺得他可能想當我姐夫。”

鐘意掛斷電話，眼淚落在地板一片水漬。

口像是被什麼堵住，哽咽著快要不過氣。

顧清淮是怎樣一個人在這個空的大房子里，度過這三個月。

讓搬走卻又送回家，告訴會遇到更好的人，一個人離開。

他該有多疼啊……

被拒絕，被拋棄，被推開，原來全部全部是他不得已而為之。

鐘意終于崩潰大哭，眼前全是那一個人的影子。

顧清淮，你在哪里。

我真的好想你……

風吹過，書桌上那張紙輕飄飄落在地面，在冷冷月里晦暗不清。

鐘意撿起來。

字如其人，過那筆鋒利的字跡，好像能看到他。

眼凌厲眼尾如利刃，鼻尖一顆淡小痣，角天生微微向下，依舊有年的干凈青。

時空有一瞬間錯，把的現在和他的過去疊重合。

顧清淮因為三個月的艾滋病阻斷藥，已經被折磨得不樣子。

腦袋昏沉、惡心嘔吐，里的每寸骨骼每寸都在經歷碾碎重塑。

他安安靜靜在書桌前坐下來。

叩開筆蓋，沉思片刻，落筆卻是書。

沒有一個字是喜歡。

字字句句全是喜歡。

眼淚不斷上涌，鐘意一行字一行字看過去。

好像又聽見那道清冷的聲線，帶著笑，又或者沒有，眼眸清潤，溫溫看向。

書

如果哪天我犧牲，你或許會遇到一個人。

有我的眼睛，又或者有我的心臟。

我的眼角，還可以代替我看你。

如果用我心臟的那個人遇到你，會忽然發現他心跳快了幾拍。

雖然你看不見我，但是我一直都在。

鐘意，不要因為任何人哭。

顧清淮

第44章

過往電影一樣一幀一幀在眼前倒放，那些真真實實發生過的場景換了一個視角。

像失憶的人突然找回記憶，所有的畫面悉又陌生，如同大夢初醒，醉了一場。

他給人聯系方式，是國家反詐中心APP的二維碼。

他的工作時間不固定，晝伏夜出經常消失，有時是三五天有時候是幾個星期。

他對自己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很好，攢下的錢全部寄回貧困山區的學校，默默資助很多像他一樣的孩子。

他傷，比見過的所有人都頻繁。

有時是利所傷，有時傷口又極不平整，淤青不斷，皮開綻。

原來他是警察，最危險的緝毒警察。

傳說中行走在刀尖上的那一類人。

是遲鈍，是不懂事，是從頭錯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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